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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古道腾驹惊白发 危峦快剑识青翎(5/13)

沅芷道:“弟子不敢违背老师的话。”陆菲青道:“你将来要是以我传你的功夫为非作歹,

我取你小命易如反掌。”他说这句话时声色俱厉,李沅芷吓得不敢做声,过了一会,笑道:

“师父,我乖乖的,你怎舍得杀我呢?”从那天起,陆菲青便以武当派的入门功夫相授,教

她调神练气,先自十段锦练起,再学三十二势长拳,既培力、亦练拳,等到无极玄功拳已有

相当火候,再教她练眼、练耳、打弹子、发甩手箭等暗器的基本功夫。

匆匆两年有余,李沅

芷既用功又聪明,进步极快。

其时李可秀已调任甘肃安西镇总兵。

安西北连哈密,西接大

漠,乃关外重镇。

再过两年多,陆菲青把柔云剑术和芙蓉金针也都教会了她。

这五年之中,李沅芷把金

针、剑术、轻功、拳技,都学了个全,所差的就是火候未到,经验不足。

她遵从师父吩咐,

跟他学武之事一句不露,每天自行在后花园习练,好在她自小爱武,别人也不生疑。

大小姐

练功夫,婢女看了不懂,男仆不敢多看。

李可秀精明强干,官运亨通,乾隆二十三年在平定

伊犁一役中有功,朝旨下来,升任浙江水陆提督,节制定海、温州等五镇,统辖提标五营,

兼辖杭州等城守协,太湖、海宁等水师营。

李沅芷自小生长在西北边塞之地,现今要到山明

水秀的江南去,自是说不出的高兴,磨着陆菲青同去。

陆菲青离内地已久,想到旧地重游,

良足畅怀,也就欣然答应。

李可秀轻骑先行赴任,拨了二十名亲兵、一名参将护送家眷随后而来。

参将名叫曾图

南,年纪四旬开外,微留短须,精神壮旺,体格雄健,使一手**枪。

他是靠真功夫升上来

的,很得李可秀的信任。

一行人共有十几匹骡马。

李夫人坐在轿车之中。

李沅芷长途跋涉,

整天坐在轿车里嫌气闷,但是官家小姐骑了马抛头露面,到底不像样,于是改穿了男装,这

一改装,竟是异样的英俊风流,说甚么也不肯改回女装。

李夫人只好笑着叹口气,由得她

了。

这一日时当深秋,陆菲青骑在马上,远远落在大队之后,纵目四望,只见夜色渐合,长

长的塞外古道上,除了他们这一大队骡马人伙外,惟有黄沙衰草,阵阵归鸦。

蓦地里一阵西

吹来,陆菲青长吟道:“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首万里,故人长绝。

易水萧萧西风

冷,满座衣冠似雪。

正壮士悲歌未彻……”心道:“辛稼轩这首词,正可为我心情写照。



年他也如我这般,眼见莽莽神州沦于夷狄,而虏势方张,规复难期,百战余生,兀自慷慨悲

歌。”这时他已年近六十,虽然内功深湛,精神饱满,但须眉皆白,又想:“我满头须发似

雪,九死之余,只怕再难有甚么作为了。”马鞭一挥,纵马追上前去。

骡队翻过一个山岗,

眼看天色将黑,骡夫说再过十里地就到双塔堡,那是塞外一个大镇,预定当晚到镇上落店。

正在此时,陆菲青忽听得前面传来一阵快马奔驰之声,远见前面征尘影里,两匹枣骝马八蹄

翻飞,奔将过来,眨眼之间已旋风似的来到跟前。

马上两人伏腰勒缰,斜刺里从骡队两旁直

窜过去。

陆菲青在一照面中,已看出这两人一高一矮,高者眉长鼻挺,脸色白净,矮者满脸

精悍之气。

他拍马追上李沅芷,低声问道:“这两人你看清楚了么?”李沅芷喜道:“怎

么?

是绿林道么?”她巴不得这二人是劫道的强徒,好显一显五年来辛辛苦苦学得的本领。

陆菲青道:“现下还瞧不准,不过看这两人的武功,不会是绿林道探路的小伙计。”李沅芷

奇道:“这两人武功好?”陆菲青道:“瞧他们的骑术,多半不是庸手。”大队快到双塔

堡,对面马蹄声起,又是两乘马飞奔而来,掠过骡队。

陆菲青道:“咦,这倒奇了。”这时

暮霭苍茫,一路所经全是荒漠穷乡,眼见前面就是双塔堡,怎么这时反而有人从镇上出来,

除非身有要事而存心赶夜路了。

行不多久,骡队进镇,曾参将领着骡队轿车,径投一家大店。

李沅芷和母亲住着上房。

陆菲青住了间小房,用过饭,店伙掌上灯,正待休息,夜阑人静,犬吠声中,隐隐听得远处

一片马蹄之声。

陆菲青暗想:“这时候还紧自赶路,到底有甚么急事?”追思路上接连遇到

的四人,暗忖这事有点古怪。

蹄声得得,越行越近,直奔到店前,马蹄声一停,敲门声便

起。

只听得店伙开门,说道:“你老辛苦。

茶水酒饭都预备好啦,请进来用吧!”一人粗声

说道:“赶紧给喂马,吃了饭还得赶路。”店伙连声答应。

脚步声进店,听来共是两人。

陆菲青心下思量,一伙人一批批奔向安西,看他们马上身法都是身负武功之人,在塞外

这多年,这样的事儿倒还真少见。

他轻轻出了房门,穿过三合院,绕至客店后面,只听得刚

才粗声说话那人道:“三哥,你说少舵主年纪轻轻,这伙兄弟他压得住么?”陆菲青循声走

到窗下,他倒不是存心窃听别人阴私,只是这伙人路道奇特,自己身上负着重案,不得不处

处小心提防。

只听屋里另一人道:“压不住也得压住。

这是老当家遗命,不管少舵主成不

成,咱们总是赤胆忠心的保他。”这人出声洪亮,中气充沛,陆菲青知他内功精湛,不敢弄

破窗纸窥探,只屏息倾听。

只听那粗嗓子的道:“那还用说?

就不知少舵主肯不肯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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