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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千军岳峙围千顷 万马潮汹动万乘(2/15)

起木桨,呆望月亮,不禁流下泪来。

原来次日八月十八是他生母徐氏的生辰。

他离家十年,

重回江南,母亲却已亡故,想起慈容笑貌,从此人鬼殊途,不由得悲从中来。

适才听徐天宏

一说日子,已自忍耐不住,此刻众人已去,忍不住放声恸哭。

这边哭声正悲,那边忽然传来格格轻笑。

陈家洛止哭回头,见一艘小船缓缓划近,月光

下见一人从船尾站起,身穿浅灰长袍,双手一拱,叫道:“陈公子,独个儿还在赏月吗?”

陈家洛见那人风姿翩翩,便是陆菲青那徒弟,刚才站在乾隆身后,不知他一人重回又有何

事,忙一拭眼泪,抱拳回礼,道:“李大哥,找我有甚么事?”李沅芷轻轻一纵,落在陈家

洛船头,笑道:“你那金笛秀才兄弟的消息,可想知道吗?”陈家洛微微一怔,道:“请坐

下细谈。”李沅芷一笑坐下,伸手到湖中弄水。

这时月亮倒影刚巧映在船边,她拨弄湖水,

水中月亮都被弄得碎乱了。

陈家洛问道:“你见到了我们余兄弟吗?

他在哪里?”李沅芷笑

道:“我当然知道,可是偏不跟你说。”陈家洛又是一怔,心想这小子好生古怪,说话倒像

个刁蛮姑娘。

李沅芷那天搂着霍青桐肩膀细声笑语的亲热神态,刹那间涌上心头,对她忽感

说不出的厌恶。

李沅芷玩了一阵水,右手**的伸上来,不住向空中弹水,月光下见他眼圈红红的,

泪痕未干,奇道:“咦,你哭过了吗?

刚才我听到一个人哭,原来是你。”陈家洛别过了

头,不去睬她。

李沅芷心中一软,柔声道:“是不是牵记你四哥和十四弟呢?

你别难过,我

跟你说,他两人都好好活着。”陈家洛本想细问,但听她一副劝慰小孩子的语气,很是不

快,心想:“就是不靠你报信,我们也查得出来。”仍是默不作声。

李沅芷问道:“我师父呢?

他也到杭州了吗?”陈家洛道:“怎么?

陆老前辈没跟你在

一起吗?”李沅芷道:“当然啦,那晚在黄河渡口一阵大乱,就没再见他。”陈家洛道:

“陆老前辈武功卓绝,料无错失,你放心好啦。”李沅芷道:“你们红花会势力这么大,干

么不派人去找找他?”陈家洛听她言语无礼,更是不喜,但他究竟颇有涵养,道:“李大哥

说的是,明儿我就派人去打听。”李沅芷隔了一会,说道:“我听余师哥说你武艺好得了不

得。

我不信,他说你做我师父都可以,难道你比我师父还强么?”陈家洛听她说话不知轻

重,微微一笑,道:“陆老前辈是武林中罕见的高手,我若给他做徒弟,他还不见得肯收

呢。

他要收徒弟,一定得收资质十分聪明之人。”李沅芷笑道:“啊哟,别当面捧人家啦。

我刚才见你抛了四只酒杯,内劲使得好极啦。

不过你们红花会的人对你这么服服贴贴,比见

老子还恭敬,我可有点不服气。”

陈家洛哼了一声,心道:“要人信服,又不是靠武功威吓,这点你不懂,也懒得跟你多

说。”见她又稚气又无礼,觉得这小子很是莫名其妙,说道:“天快亮啦,我要上岸去,再

见吧!”说罢举起桨来,等她跳回自己船上。

李沅芷大不高兴,说道:“虽然别人都服你,

你可不必对我这么骄傲!”

陈家洛听了这话,气往上冲,便要发作,转念一想,自己领袖群伦,为红花会众豪杰之

长,不能随便动怒,这姓李的年纪比自己小,此时又无第三人在场,争吵起来,被人说一句

以大压小,何况她师父对本会情义深长,瞧她师父脸面,不必跟她一般见识,当下强抑怒

气,举桨划船。

李沅芷是个自小给人顺惯了的人,陈家洛越不理睬,心头越是气恼,闷在船

头,一时下不了台。

小船将近划到三潭印月,李沅芷冷笑道:“你不必神气。

你要是真狠,

干么独自偷偷的躲在这里哭?”陈家洛仍是不理。

李沅芷大声道:“我跟你说话,难道你没

听见?”

陈家洛呼了一口气,侧目斜视,心想:“这小子真是不识好歹,连你师父都对我客客气

气,你竟敢对我大呼小叫。”李沅芷冷冷的道:“我好心来向你报讯,你却不理人家。

没我

帮忙,看你救不救得出你的文四哥。”陈家洛秀眉一扬,道:“凭你就有这般大本领?”李

沅芷道:“怎么?

你瞧不起人?

那么咱们就比划比划。”手腕一翻,从腰间拔出长剑。

陈家洛瞧在陆菲青面上一再忍让,见她忽然拔剑,心念一动,她刚才站在乾隆背后,和

统兵的提督神态亲热,难道竟是敌人不成?

这时心头烦躁郁闷,又觉奇怪,平素自己气度雍

容,不知怎样对这人却是说不出的厌憎,只见她容颜秀雅,俊目含嗔,一时捉摸不定她到底

是何等样人,说道:“你刚才站在皇帝背后,是假意投降呢,还是在朝廷做了甚么官职?”

李沅芷道:“全不是。”陈家洛道:“难道那些清廷走狗之中,有你亲人在内?”李沅芷一

听骂他父亲是走狗,怒火大炽,迎面就是一剑,骂道:“你这小子,怎地出口伤人?”陈家

洛见她当真动手,心想这人果然和清廷官员有牵连瓜葛,那便不必客气了,喝道:“好哇,

我找你师父算帐去。”身子微偏,让开来剑。

李沅芷等他一站起身,立即挺剑当胸平刺。



家洛不避不让,待剑尖刚沾胸衣,突然一吐气,胸膛向后陷进三寸。

其时李沅芷力已用足,

虽只相差三寸,剑尖却已刺他不到,大骇之下,怕他反击,双足一点,反身跳到湖中三潭印

月石墩之上。

那石墩离船甚远,顶上光滑,她居然稳稳站定。

陈家洛本想空手进招,一见她

施展武当派上乘轻功,他与张召重对敌过,深知武当派武功厉害,于是斜身纵起,从垂柳梢

下穿了过去,站上另一个石墩,手中已执着一条柳枝。

李沅芷见他身法奇快,不由得随暗吃

惊,到此地步,也只得硬起头皮一拚,娇叱一声:“看剑!”左掌护身,纵向陈家洛所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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