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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 怎能这么搞

吉远华沒碰到,但碰到了宋光明,在钱奋发的办公室里。

宋光明在和钱奋发谈事,马小乐敲门进來,宋光明似是很不耐烦,“你能回避下么,我们有事还沒谈完,”

宋光明的表情是鄙夷的,这种表情让马小乐有种被踩到脚下吐口水的感觉。

气愤,相当气愤。

气愤的热血上涌,脑门冲得“铮铮”鸣响。

钱奋发看到马小乐那种几欲爆发的神态,赶紧起身走上前,拍拍马小乐肩膀,“小马,你先到旁边的小会议室去等等我,我跟宋县长有点事,谈完就去找你,”

马小乐咬着牙根退出來,走到旁边的小会议室坐下,越想越气,这算哪回事,憋屈,实在是憋屈,难道官场就这样,级别不够就装儿孙。

狗屁,都是狗屁。

马小乐“呼”地一声站起來,“我还就不信了,视官如命的人或许是这样,我不把当官当回事,为啥还要受这气,”

马小乐大步流星地拉开门出去,推开秘书一处办公室的门,“有沒有白纸,粗笔,”

“有啊,”办公室只有一个小秘书。

马小乐一笑,“给我弄二三十张來,顺便再拿点胶水啊,”

几分钟后,马小乐拿着纸、笔、胶水回到了小会议室,粗笔一挥,每张纸上都写了:宋光明是狗日的,不过都是用左手写的。

二十多张,一会就写好了。

马小乐捏着这摞纸出來了,在走廊里帖了五六张,又到楼梯里帖了五六张,然后走到一楼,在通知板上也贴了两张。

最后,还剩下七八张,马小乐看看沒地方帖,干脆塞到几个信箱里去了。

这一切搞完,竟然沒有一个人看到,马小乐感觉真是痛快极了,“娘的,我活就得活个痛快,”马小乐步履轻盈,回到秘书一处,归还了笔和墨水。

其实这小秘书已经知道了,他看到马小乐进來的时候,一脸恐慌,真不知道眼前这个农林局副局长有什么來头,行事如此犀利,犀利的有点幼稚、好笑,完全不懂官场上的规矩。

“谢谢你了,”马小乐呵呵笑着,“最好别说是我借用你们的纸和笔啊,要不到时连累了你们我可过意不去,”

小秘书们目瞪口呆,看着马小乐大摇大摆地走出去。

“牛必,”小秘书表情极其严肃,歪着嘴角,竖起大拇指,“这马小乐真是太牛必了,”

马小乐回到小会议室,坐了会仍不见钱奋发过來,便上楼找岳进鸣。

岳进鸣总是在办公室里,当然,有时不是他一个人。

马小乐把他做的事讲了,岳进鸣一脸抱怨,“怎能这么搞,”

“咋了,”马小乐不以为然。

“怎么跟小孩过家家一样,一点都不像官场上混的人,”岳进鸣道,“你怎么可以搞这种小学生行为的大字报呢,”

“岳部长,你别着急,听我说,”马小乐道,“你不要把官场看得多么高深莫测,其实吧,官场是很幼稚的,不就是你跟我好,他跟他好,然后相互掐架么,就这么简单点事,只不过都是背地里掐,表面不作声罢了,”

“哪有你说得这么简单,”岳进鸣直摇头。

“事实上就这么简单,”马小乐两手一摊,“你仔细想想,应该是这个理,觉得不是这个理的,是因为把简单的问題复杂化了,”

“你,你,唉,不管怎么说,你该这样,”岳进鸣道,“你的这种做法,叫侮辱人格,宋光明要是认起真來,就找当事人,把你揪出來,你想想,你能怎么着,局长还能干,”

“揪,怎么揪,”马小乐道,“谁能证明是我干的,你么,”

“别开玩笑,”岳进鸣道,“公安介入,核对笔迹,”

“对不出來,我左手写的,”马小乐道,“他们让我左手写,我就说不会,硬要我写,我就画圈圈,这不犯法吧,”马小乐点了支烟,嘿嘿一笑,“岳部长,你放心,我知道你的意思,官场是智慧的,但该智慧的时候智慧,不该智慧的时候,就疯疯癫癫最好,”

岳进鸣很急躁,点了支烟猛抽。

“岳部长,我觉得,宋光明也不会那么蠢吧,还要公安來查,难道他嫌事情影响太小,”马小乐道,“县长被辱骂,他脸面还不够丢的呢,哪里会想搞大,”

“你,你不安常规出牌,”岳进鸣道,“很危险的,”

“沒事,岳部长,我有数,”马小乐道,“虽然我对当官不怎么在乎,但也不是一点都不当回事,无论我做啥举动,都不是沒用脑子的,可能看似荒唐,但其实有点道道,就像我装傻卖愣,那绝对是有想法的,这些话,本來我沒打算和任何人说,只是在岳部长面前,我觉得沒啥不可以说的,所以才讲这么多,”

“唉,看來我是老了,”岳进鸣听了马小乐的话,笑叹了口气,“跟不上形势了,你们年轻的行事方式,让我不太好理解,”

“不是我们,是我,”马小乐指指自己的鼻子,“岳部长,现在的年轻人,绝大多数,你还是可以理解的,”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做事别太出格,”岳进鸣道,“官场,是勾心斗角,不是拳打脚踢、骂爹骂娘,”

“我承认,官场就是勾心斗角,”马小乐呵呵一笑,“我就是看透了勾心斗角,所以才采用看似最原始、最简单、最沒有智慧的法子,來作为自己最有效的攻击方法,这种法子,都是至真至纯的,就像童子功,厉害的一塌糊涂,”

“老弟,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岳进鸣苦笑不得,“有些事,不能不当回事啊,”

“行了,岳部长,你改造不了我,”马小乐呵呵笑道,“道理我都明白,这么说吧,假如现在我是县长,副县长也行,那我就会在意多了,因为官大了,得珍惜了,可现在,就一屁副局长,我在乎啥啊,”

“你不在乎副局长,哪里又能來局长、县长,”岳进鸣道,“憋着、屈着,忍一忍,才能一步步朝上走嘛,”

“那是个法子,但不适合我,”马小乐道,“一步一个脚印,等我熬成县长,那也要成老头了,有啥意思,大半辈子都撂进去了,我要做,就趁年轻,做全国最年轻的县长,当然,这就得不按常规出牌了,只有这样才容易冒尖,一步三个台阶地朝上蹿,节省时间嘛,”

“行,你老弟有志气,”岳进鸣道,“我也希望你能一步三个台阶,可弄不巧,摔了跟头一样厉害,”

“岳部长你这是在咒我啊,”马小乐摇头苦笑,“其实这样也好,我蹿腾你沉稳,咱俩好好配合,沒准就战无不胜呢,”

岳进鸣听到这里,点了点头,“也是,可能你说的有道理,”

马小乐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该下去找钱奋发了,顺便看看宋光明那东西有咋个反应。

事情也凑巧,马小乐下來的时候,刚好宋光明从钱奋发办公室里走出來。

“宋县长,谈完话了啊,”马小乐用一种蔑笑,把宋光明气得直鼓眼,不过他还不能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就走。

走了几步,墙上一张纸掀啊掀的,引起宋光明的注意,凑过去一看,脸一下青了,抖着身子伸手一把撕了下來,“谁,谁,这是谁干的,无法无天了,,”

钱奋发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过去看。

纸被宋光明抓在手里,看不着,钱奋发抬头看看,前面还有几张,便走过去看。

“诶呀,这,这是怎么回事,”钱奋发看到了,大吃一惊,忙喊來秘书,“快去看看,哪里还有,都给我撕下來,这事整的稀奇古怪,”

“不是稀奇古怪,是有人故意侮辱我,”宋光明走了过來,比刚才冷静多了,声音不再那么跳了,“钱县长,这事得追查下去,一定要找出那个贴纸的人,”

“宋县长,我看那不妥啊,”马小乐走了过來,假惺惺地说,“这事现在还沒张扬开,不如赶紧下去找找,尽量把影响缩到最小的范围之内,否则这事闹大了对你有啥好处,再说了,人家既然敢这么做,就是有防备的,容易那么被查到,就算是查到了,人家沒准早已经视死如归了,根本就不当回事,反过來再弄你个狗血喷头,你这面子就更挂不住了,”

宋光明心里别提多气了,尤其是看着马小乐有些得意的脸,简直要晕厥过去,可是这场面还真不能闹大,堂堂一个副县长,马上就是代县长了,出这种事的确丢人。

宋光明咬着腮帮子,转身走了。

钱奋发的秘书这时从楼下也上來了,就是马小乐借纸的那个小秘书,“钱县长,楼梯和楼下大厅里又找了十來张,估计是沒了,”

马小乐瞅着小秘书,嘿嘿直笑,小秘书也嘿嘿笑,“钱县长,这人胆子绝对够大,”

“少说话,回去做事吧,”钱奋发板着脸。

“钱县长,怎么会出这种事,我真是佩服这人,”马小乐道,“真是老天有眼,帮我出了口恶气,我知道他宋光明反对我搞沼气建设推广的事,和吉远华两人唧唧歪歪背后使见不得人的鬼招子,”

钱奋发笑了笑,把马小乐带进办公室,“小马,我就不喊你局长了,毕竟也算是熟悉了,”

“钱县长,你尽管称呼我小马,这样听得才舒服呢,”马小乐笑道,“明天沼气建设推广开挖第一铲,希望你能去捧个场,虽然不剪彩,但也得小小搞点仪式吧,这毕竟是造福咱榆宁县的大好事啊,”

“那得去,”钱奋发道,“作为分管农村、农业的副县长,这事不去,说不过去嘛,”

“那可太好了,本來还以为钱县长忙,沒空呢,”马小乐呵呵笑了。

“哪有那么忙,再说了,这也是本职嘛,”钱奋发说完,转了话題,“小马,刚才那事,是不是你搞的,”

“钱县长,”马小乐沒想到钱奋发会问得这么直接,他不知道钱奋发和宋光明的关系到底如何,还不能说得太清,“钱县长,你觉得呢,我有沒有那个胆子,”

钱奋发看着马小乐,几秒钟时间,笑了,“呵呵,不说也好,不知道最好,”

马小乐也笑了,说钱县长真是英明,之后就告辞了。

第二天上午,八点半,一行人,分乘四辆轿车,往小南庄村进发。

庄重信早已布置好了,村里也安排好了农户,高得胜家,他家还沒有沼气,作为榆宁县唯一的沼气建设专业队,金柱的脸上无比荣光,带着一帮人马早就摩拳擦掌了。

钱奋发到达的时候,村里响起了劈里啪啦的鞭炮声,徐红旗还特地找人写了副对联,挂在高得胜家门口,上面写着“利国利民、造福子孙”。

马小乐看着,觉得有点别扭,对徐红旗偷偷说道:“红旗,这对联不太合适,怎么搞得跟计划生育好似的,”

“不太合适,”徐红旗一愣,“要不要拿下,”

“唉,算了,都这时候了,还怎么拿,”马小乐扭头看了看,“将就着吧,以后搞这事,得找个行家问问,别自以为是,搞不好就弄巧成拙了,”

“是,以后是得注意了,”刘长喜道,“不过出发点都是好的,”

“嗯,行了,你赶紧招呼去吧,”马小乐摆摆手,让徐红旗去忙,不过徐红旗似乎还有点事,磨磨蹭蹭不离马小乐左右。

“咋了,有啥事,赶紧说,今天这个忙法,你还黏糊,”马小乐有点不耐烦。

“也沒啥事,”徐红旗道,“马局长,现在村上的人难管了,有时免不了会出点闪失,”

“私下里别叫我局长,”马小乐道,“就喊名字是了,”

“哦,好,”徐红旗不好意思地笑了,“接着刚才的说,现在村里的人难管了,有些事是管不过來的,你可别说我徐红旗是故意怎么怎么样的,”

“怎么会呢,”马小乐道,“我是那种蛮人么,”

“哦,那好,”徐红旗支支唔唔地道,“长跟叔沒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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