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 啥关系
六点半,马小乐很准时地出现在银龙国际大酒店门口,抬眼四瞅,虽然有人出出进进,但沒有哪个人露出和他接头的迹象。
电话响了,接起來听,是邹荺霞的,“别张望了,看到广场上有辆红色奥迪了吗,”
扫了一遍,车子很多,一时还看不清,“邹董,听你这么说,你是看到我了,”
“看到了,”邹荺霞道,“我在车里,就不下來了,你上來吧,”
马小乐走下酒店门口迎宾台,在第三排停车点上看到了一辆红色奥迪,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看了看。
“沙,,”车窗玻璃降下,邹荺霞露出笑脸,“马局长,上车吧,”
“上车,”马小乐一愣,不过沒有丝毫犹豫,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副驾位置,“邹董,换车了啊,不是大奔么,”
“大奔是公车,这是我的私家车,”邹荺霞一笑,发动车子离开。
“邹董,这是去哪儿,”马小乐不解。
“猜猜吧,”邹荺霞翘了翘嘴角,但沒笑出声來,“猜对有奖,”
马小乐看邹荺霞的神情有些异样,琢磨着她是不是有点过了,还沒怎么着,就开车带着他疯跑,跑哪儿去呢,难道她这么直爽,直接就要那种事。
马小乐可不想,他只想知道邹荺霞能为义卖出多少钱,“邹董,看來我这奖品是拿不到了,”马小乐笑了笑,“不过奖品就算了吧,我倒是想知道下午的那朵玫瑰,邹董想出多少价啊,”
“下午那朵玫瑰,”邹荺霞笑道,“那是你送给我的嘛,”
马小乐觉得被邹荺霞给调拨了,电话里明明说要让司机送钱的,现在她亲自出面,就沒了,“邹董,你说话就跟孩子的脸六月的天似的,说变就变嘛,”
邹荺霞听了并无多大反应,只是轻轻一笑。
马小乐再看车外,有点熟悉,到医院了。
“走吧,去看看那个叫魏小梦的女孩,”邹荺霞歪头一笑,“下午到办公室,我把报纸都看了,唉,可怜的孩子,”
此时的马小乐,深觉自己的想法有点猥琐,思想不纯动机不良,乱猜想。
马小乐把邹荺霞带到魏小梦的病房,刚巧医生在查房。
“医生,怎么样,”马小乐小声问,“情况乐不乐观,”
“很好,”医生点点头,“她很幸运,虽然中断了几天,但这两天的治疗效果出奇的好,病情基本缓解,血液种的血小板、红白细胞数量都趋于正常,临床也沒有贫血、出血、感染等现象,”
“那可真是太好了,”马小乐有点要跳起來的感觉,“这么说,魏小梦就康复了,”
“沒有,不能那么说,”医生道,“只是病情控制、缓解,下面就是巩固治疗阶段了,大概需要一年半到两年时间的化疗,前半年多时间,一个月一次,后面两个月一次就可以了,”
“真是太好了,”马小乐拍了巴掌,搓起來。
“那天不是跟你说了么,只要先期控制住病情,基本上就沒事了,”医生说完就走了,马小乐又追了上去,“那原先估计的费用,十万,应该足够了吧,”
“应该够了,只要不出现意外情况,”
马小乐听完这话,看着医生的背影,连声说谢谢。
回到病房,马小乐掩饰不住兴奋,抱着魏小梦说:“小梦,你可以回到学校去了,”
魏东光和窦成芹很激动,扶着病床坐下來,“小梦,爸爸就是卖血也给你换钱给你化疗,”
“魏东光,我那还有三万,过两天就取给你,”马小乐看着魏东光,“报道捐款,加起來大概有三万,加上我这三万就六万了,剩下四万你自己想办法,你好好干,绝对可以的,因为那钱不是要你一次都拿出來,你赶紧打工挣钱,要像驴子一样卖力,”
“马兄弟,可让我们怎么感谢你啊,”窦成芹抓住马小乐的胳膊,要下跪,马小乐赶紧将她提起來,“别这样,我受不起,再说了,这三万块,本來就应该给的,以前魏东光去戒毒的时候我说过,等他出來,我给点钱,让他做个小生意,后來这事我忘了,魏东光也沒找我,现在刚好用上,”
“剩下算我的了,”邹荺霞说话了,“差四万,对吧,”
“四万,”马小乐赶紧回答,“邹董,我,我可真沒想到……”
“沒想到一朵玫瑰能值四万,是吧,”邹荺霞呵呵一笑,拉开皮包,拿出两万块,对马小乐道:“我只带了两万,明天让人和你联系,把另外两万给解决了,”
“好人呐,恩人呐,”魏东光和窦成芹双双跪了下來,“小梦就是你们再生的,你们就是她的再生父母啊,”
马小乐见不得这场面,赶忙把魏东光拽起來,板着脸说道:“瞧你这样,用得着嘛,”
窦成芹也被邹荺霞扶了起來。
“大姐,你要不是嫌弃,就让小梦喊你干妈吧,她就是你女儿了,”窦成芹带着哭腔对邹荺霞说。
这边魏东光也也接着说起來了,“马兄弟,你要是不嫌弃,就让小梦喊你干爸吧,她就是你女儿了,”
“这……”马小乐看看邹荺霞,邹荺霞也正看着他,“邹董,那我们是啥关系,”
邹荺霞不太好意思地笑了,“这好像有点乱,”
魏东光和窦成芹也明白过來了,搓搓手,尴尬地笑了笑,就沒再说什么。
病房里都尴尬,马小乐找了个话題,他和邹荺霞认女儿的事就打顿了。
“不行,我得赶紧去报社一趟,”马小乐突然说道,“今晚范记者写稿子,邹董捐款这事她不知道,得写在稿子里呐,”
“不要不要,完全沒那必要,”邹荺霞道,“那样不好,就跟我出风头似的,不能写,”
“那不留名就行了嘛,”马小乐道,“写肯定是要写的,本來治疗费不够,还在呼吁呢,现在有你这个活菩萨,一切都解决了,那还呼吁啥呢,”
邹荺霞想了想,点点头,“也是,咱们得充分利用社会资源,小梦有我,往后治疗、上学啥的,都算我的,让社会的力量,再给其他需要帮助的人吧,”
“邹董,”马小乐看着邹荺霞,肯定地点着头,“实在是令我刮目相看,你果真是活菩萨,”
“行了,你要去报社,刚好我带你过去,”邹荺霞道,“刚好小梦也需要早点休息,我们走吧,”
马小乐与魏东光打了招呼,和邹荺霞走了。
“马局长,刚才那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邹荺霞坐进车子,歪着头问。
“啥事啊,”马小乐正想该怎么向范枣妮汇报呢。
“你说咱俩啥关系,”邹荺霞问得起劲。
马小乐一愣,马上明白了,哈哈大笑起來,“是啊邹董,你说咱俩啥关系,跟你说的一样,还真是有点乱,”
“咱们可是魏小梦的干爹、干妈啊,”邹荺霞笑道,“瞧我这岁数,做魏小梦干奶奶还差不多,”
“邹董,你这不是占我便宜嘛,”马小乐嘿嘿一笑,“那也就是说,你是我干妈喽,”
“我可沒那么说,”邹荺霞歪了下头,“都是你自己说的哦,”
“怎么成我自己说的了,不都顺着你话的意思嘛,”马小乐轻声笑道,“不过邹董,你保养得这么好,哪里像是你说的那样,”
“哦,是嘛,”邹荺霞挺了挺脖子,“你觉得我有多大岁数,”
“三十四五岁吧,”马小乐道,“我说的是实话,不骗你,要骗你的话,我就说三十出头了,”
“真的嘛,”邹荺霞似乎很高兴,“马局长,你可让我年轻了十岁还多啊,”
“邹董,你可别忽悠我,”马小乐道,“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你也得跟我说实话啊,你哪有那么大,”
“呵呵……”邹荺霞只是笑,不说话。
很快,到了报社,马小乐和邹荺霞道别,上楼去找范枣妮。
范枣妮正准备离开,马小乐把情况说了,她也很高兴,忙打电话跟值晚的领导联系,说稿件内容要有新变动。
沒想到,值班领导不同意变动,简单几句话,把范枣妮也给说服了。
“小乐,今天还是不改了吧,明天再继续,”范枣妮挂了电话,对马小乐道,“刚好明天再继续写一篇,算是个比较圆满的结局吧,”
“今天也行啊,今天就算是完美的了,该解决的都解决了,还等啥,”马小乐不解。
“唉,小乐,反正魏小梦的问題已经解决,不用着急了,”范枣妮道,“这报道稍稍滞后一点,对我有很大好处呢,”
“啥好处,”
“评好新闻啊,每年市里、省里还有国家级的,都会评一些好新闻出來,”范枣妮道,“像魏小梦这样的报道,作为系列报道,很有可能被评上的,”
“哦,我明白了,”马小乐点点头,“刚好明天写一篇典型的,某人一下捐齐了所需医疗费,说明报道有力度、见效果,”
“诶哟,马局长可真是聪明,”范枣妮笑道,“小乐,你可别说我惟利是图,拿小梦來做文章,说真的,我真的很同情魏小梦,可怜她,刚才听你说有人捐了足够的医疗费,四万呢,我真为小梦高兴,”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马小乐笑道,“从小光着屁股长大的,能不了解你么,除了刁蛮一些,其实你都挺好,”
“又说我刁蛮了,”范枣妮道,“马小乐我跟你说真的,我还沒对你刁蛮过呢,”
“那最好别,我可受不了,”马小乐道,“那可是会影响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哦,”
“我才不在乎你心目中的形象呢,”范枣妮撅着嘴巴,“你都说你了解我了,形象还那么重要,”范枣妮越说声音越低,渐渐靠向马小乐。
“枣妮,想干啥,”马小乐嘿嘿轻笑,“怎么,想要了,”
“我们多长时间沒睡了,”范枣妮依在马小乐身上。
“很长时间了吧,”马小乐笑道,“枣妮,我估计现在摸你一把底下,肯定是哗啦啦,”
“去你的,”范枣妮很不好意思,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马小乐胳膊上,“哎哟,”马小乐一声惨叫,捂着胳膊疼得直转圈。
范枣妮可做梦也沒料到会有这种场面出现,一时傻愣愣地站着,看马小乐龇牙咧嘴的痛苦样。
“小乐,你这么了,”范枣妮小心翼翼地问。
马小乐慢慢挽起袖子,露出包扎过的小臂,“枣妮,我伤了,骨头都露出來了,你竟然还这么大力地砸在上面,”
“我,我不知道啊,”范枣妮走上前,拖着马小乐的胳膊,“咋搞的,”
“不小心跌得,”
“我不信,我不相信你马小乐是这么粗心的人,”范枣妮呵呵一笑,道:“是不是偷人家的女人,被逮了,”
“瞧你沒个正经的,”马小乐翻了一眼,“是我爹弄的,”
“长跟叔咋了,他对你不挺好的么,”范枣妮道,“他哪里会把你弄成这样,”
“是另一个爹,”马小乐突然颓废起來,“我本來在村里抓沼气建设的,沒想到他今个上午到了村里,”
“他來认你了是吧,”范枣妮明白了怎么回事,道:“到底是亲生的,怎么能放得下呢,他现在來认你,也可以理解,长跟叔和爱英婶子,恐怕要难过了,”
“亲生的又怎么了,”马小乐说起來还是很生气,“我不认他,他不值得我认,你知道他回來是干嘛的么,是要钱的,说是他卖我的钱,”
“他向长跟叔要的,”范枣妮问。
“嗯,”马小乐道,“你说,我能认他么,所以我割了手臂,和他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來了,反正他在外面也有儿有女,”
范枣妮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小乐,可真难为你了,其实从你的反应來看,你其实是渴望拥有那份父爱的,”
“别说了,”马小乐使劲摇摇头,“我知道你啥都明白,但别说了,那样我更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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