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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京城遍丧幡(1/2)

 祖永烈率领着数千八旗兵和上万绿营兵,磨磨蹭蹭地行于路上,两天只走了七八十里。

等到败退的残余水师从江上窜逃而过,祖永烈得到消息,大惊失色,立刻先率骑兵东返,不到一天,便跑回了安庆。

“不让你去打,非要去打,觉得自己不含糊,败得比谁都快,比谁都惨。”祖永烈一路咒骂着梁化凤,到了安庆也没停。

尽管在咒骂,祖永烈心中却还有几分窃喜。

因为战败这口大锅,梁化凤已经背得结结实实。

“浪战轻敌,以致损兵折将,崩坏大局。

本将军虽竭尽全力,却无力回天。

多么完美的借口,老梁啊,谢谢你哈。”

祖永烈已经想到了梁化凤的凄惨下场,和江宁提督管效忠会是一毛一样。

郑成功入长江、攻南京,在镇江一役歼灭数千精锐八旗兵,带兵的就是管效忠。

虽然在南京城下,郑军被击败,管效忠又立有战功,但依然被清廷秋后算账。

“管效忠免死,革提督,并世职。

鞭一百,发包衣下辛者库为奴,籍没家产。”这样的严惩,你说成了真奴才的管效忠惨不惨?

可随着上游消息不断传来,祖永烈突然警醒,这安庆可不保险。

该死的梁化凤不仅使水师惨败,还搭上了一万多的绿营兵。

此次一共才五万多人马,江西绿营大部在九江被歼,安徽绿营又在九江城外覆灭。

现在安庆城内,只剩下江苏的两万多绿营,再加上四千八旗兵,那也不超过三万。

祖永烈越想越是心惊胆寒,猛地跳了起来,大声命令侍卫:“传令,马上整队出发,回南京。”

侍卫不明所以,躬身领命,还不记提醒一声,“将军,梁化凤已经进了城,您不见一下,训斥一番?”

“不见,不见。”祖永烈一刻也不想在安庆多呆,唯恐下一刻明军杀到,想跑都来不及。

侍卫转身出去,祖永烈又想起一事,提笔在手,给梁化凤写了封书信,要他坚守安庆。

老梁啊,锅都已经背了,也不在乎再多一口。

如果安庆失陷,这罪名还是你的。

嗯,兴许连命都没了。

死人不会说话,还不是我怎么说怎么是。

八旗兵集合完毕,祖永烈马上就率兵出发,出城向东,直奔南京方向而去。

“相比于安庆,南京更重要。

只要南京不失,我还是有功于朝廷的。”祖永烈连头都不回,催动战马,绝尘而去。

败回安庆的梁化凤,开始还不好意思去见祖永烈。

可接到书信,得到消息,才知道人家已经弃城而走,回去保卫大南京去了。

“王八蛋,胆小鬼。”梁化凤不由得破口大骂,本来还有近三万人马,可转眼就走了四千,更影响到了军心士气。

痛骂了一番,梁化凤也没有办法,只好组织人马,加强城防,希望明军不会得寸进尺,前来攻打安庆。

水师战败的责任,肯定是要由他来承担了。

说不定,祖永烈的奏折,已经送往了京城。

如果守住安庆,还算勉强能够将功折罪。

如果安庆失守,他就是万劫不复了。

………………

京城。

甲申年,大明亡。

如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年,正好是一代人的时间。

顺治也没了,现在已是康熙三年。

但北京城似乎没变,在北京外城生活的百姓们,感觉只是换了一个国号,换了个发型。

饭要吃,人要活,金钱鼠尾已经看了二十年,留了二十年。

大清大清的,也叫了二十年,人们似乎已经习惯。

读书人早把前明当成过去的一段历史,忙着寒窗苦读,为当官入仕而奋斗,哪管他皇帝是谁?

只要能给他们荣华富贵,让他们出人头第、光宗耀祖,他们一样地跪地叩头、竭诚效忠,一样的山呼万岁。

老百姓们则在忙活着填饱全家人的肚皮,征剿夔东、三省会剿,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谈资。

但消息越传越多,越传越令人惊奇,也引来了更多的关注,掀起了更大的舆论。

等到禁旅八旗全军覆没的消息传来,到最后确定为真时,这股风潮达到了顶点,成为了头条的头条。

尽管清廷在顺治三年便制定严厉的政策,严禁议论时政,但在口口相传中,消息还是不胫而走,在民间流传扩散。

说是全军覆没,也不是十分准确。

在攻打茅麓山时,还有一些受伤的八旗兵将,大概两三百人,提前回了襄阳休养,倒是成为了幸运儿。

噩耗是如此猛烈且重大,几乎是前所未有的惨败。

一万禁旅八旗啊,就是一万个家庭,沾亲带故的更要增加数倍。

谈不上全城缟素,但内城处处闻哭声,抬眼见丧幡,却是不过分,怎一个惨字了得。

晋王李定国衡阳之战,阵斩敬谨亲王尼堪,杀八旗精锐上千;磨盘山血战,都统以下将官战死十多人,八旗兵伤亡数千。

这已经是令清廷大加掩饰的惨败,可禁旅八旗的覆灭,又刷新了新的纪录。

为什么说又,因为有西安八旗兵创造纪录在前。

八旗兵号称二十万,两次惨败之后,已经少了十分之一。

但这又是清廷想隐瞒也隐瞒不了的。

西安满城早已经是缟素一片,哭声震天。

阵亡八旗兵将的家眷哭天嚎地,悲痛欲绝。

要不是西安驻防八旗还留下了两千人,估计是家家发丧、户户搭棚,哭声震天动地。

隐瞒是不太可能的,连穆里玛和图海都丧命了,战死的八旗兵的家眷又全部都在京城,向清廷询问起来,根本没法交代。

“如此血海深仇,不遮不掩倒也好,能振奋八旗勇士颓落的血气,激起咱满洲勇士报仇雪恨的欲望。”

鳌拜阴沉着脸,对遏必隆的恭维,只是微微颌首,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顺治驾崩,遗诏令三皇子玄烨继位,并以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四人共同辅政。

康熙继位后,鳌拜的势力不断上升,日渐跋扈,与苏克萨哈的矛盾也日益尖锐。

索尼已是年老体衰,畏事避祸,于是常常置身事外,称病不出。

而排名第二的苏克萨哈很受多尔衮的信任和重用,却告发刚刚死去的多尔衮,因此受到顺治提拔,索尼等人都瞧不起这个卖主求荣的卑鄙小人。

列名第三的遏必隆出身名门,但为人庸懦,遇事无主见,又属镶黄旗,常常附和鳌拜。

鳌拜虽居四辅臣之末位,但由于资格老,军功高,常常气势夺人,得以擅权自重,日益骄横。

但兄弟穆里玛的战死,却给了鳌拜当头一棒,令其势力受到极大损害。

心中的怨恨,已经难以用言语来表达。

索尼难得地出席了四辅政的议事会,西安八旗和禁旅八旗接连出事,明军打烂湖广,又向下游重镇发起进攻。

事态如此紧急,他不出来主持大局也不行了。

三方会剿,已经基本确定下来。

但清廷面临的困难,和大明后期一样,就在于财政。

没有钱粮,绿营兵不肯卖命,甚至有可能哗变或降敌。

四位辅政大臣对此是心知肚明,甚感头痛的。

“原本今年要倡垦荒、开奖励,还要实行赈济蠲免,以纾民力。”索尼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开口说道:“只能是延后实施了。”

苏克萨哈说道:“倡垦荒倒是可以,耕地增长,也有利于赋税上缴。”

索尼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贼势复炽,皆因人心不定。

伪宗室蛊惑煽乱,实乃是主要祸源。

但一隅之地,终究难与全国抗衡。

只要我们不急不躁,其败亡不可避免。”

鳌拜嘿然一笑,说道:“我自知贼寇非弹夕可灭,更不会因舍弟为国尽忠,而一怒兴兵。”

“鳌公高义。”遏必隆又发出赞叹,本来排名第三,却跟鳌拜的小弟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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