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成猜测，塞昂利斯在邪神宇宙中的失智，应该和那个剥离情感的方法脱不开关系。

那很明显是具有严重副作用的……但也让塞昂利斯逃避了这一切。

现在她的痛苦，只是和桑尼同步了记忆之后感到感同身受而已。

想到另一个人，张自成忍不住问道：“系统，桑尼现在的情况如何？”

系统道：【在和塞昂利斯互换位置之后，将自己的意识完全封锁了起来，目前那个表皮被剥下的邪神正在保护和安抚她。】

张自成闻言有些奇怪，所以那个邪神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不过想想在邪神宇宙的那几个，都是从塞昂利斯的情感中剥离出来的，这个没准也是。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属于什么类型的，在对方情绪崩溃的时候，张自成暂时也不好询问。

只不过他看着塞昂利斯越来越痛苦的样子，想了想，忽然道：“塞昂利斯，你还记得之前对我的约定么？”

塞昂利斯有些困惑的抬起头，泪眼蒙眬，脑子里几乎是一团浆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司辰在说什么。

张自成耐心道：“你说，只要我能救下桑尼，你就愿意献上自己的一切。”

塞昂利斯目光迷离道：“是的，尊敬的司辰，您拯救了桑尼，让她免于痛苦的自我毁灭，我会遵照约定向您献上我的一切。”

张自成点点头：“那么，向我献上伱的忠诚吧。”

塞昂利斯一愣。

几乎是一瞬间，她感觉体内不断汹涌激荡。

原本来回互相攻击的灵能，忽然找到了一条统一的方向。

它们从惊涛骇浪，逐渐变为了波涛汹涌的激流。

虽然仍然湍急，却已不再是末日般的洪灾。

当她下意识遵照约定，将自己的忠诚奉献给司辰时。

心中对露娜的愧疚、追忆，对自己效忠于帝王的悔恨，对自己任由恶魔对帝国人民造成伤害的痛苦，全部归顺梳理到了一个方向。

塞昂利斯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浓郁的感激之情，她知道，司辰的力量极端强大，甚至比自己在耕耘多年几乎合而为一的异空间还要强大万分。

对方索要自己的忠诚，绝不是因为看上了自己的能力。

恰恰相反，这是在用最温和的方式帮助自己。

心灵的刺痛微微缓解，身体的剧痛却是几乎在这须弥之间消失殆尽。

塞昂利斯使用记忆中，最慎重的态度，极为庄重严肃的礼节，向虚空的司辰叩首道：“塞昂利斯，叩首谢恩，愿向您献上永恒的忠诚，直至生命尽头。”

张自成点点头，实际上对他来说，塞昂利斯的效忠也是有意义的。

这样一来，在这个维度，他就拥有了和蒂露露类似的代行者。

虽然在绝对的力量上不值一提，但在一些愿力、灵能以及司辰之力顾及不到的细节，都可以交给塞昂利斯来处理了。

并且……可不能忘了，这是一个产业丰富的银河级文明。

张自成心中忽然有个想法，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对塞昂利斯道：“塞昂利斯，我问你。”

“你想复仇么？”

“你想登上那个王座么？”

塞昂利斯一愣，心中的其他情绪，顿时无法抑制的向上翻涌。

它们彻底找到了自己的宣泄口。

————

繁奥星。

杰森和卡罗尔依旧呆在家中。

这两人看着直播画面中，近乎无法无天的蒂露露，颇有种相顾无言，欲哭无泪，瑟瑟发抖的感觉。

杰森终于忍不住，嘴里叼起一根烟，开始了吞云吐雾。

他叹息一声：“这下完蛋了……你说我们都冒着风险，给司辰和露娜人偶透露那么多情报了，他们就不能给条活路么？”

卡罗尔没有回答，脸上的立体投影也只是普通的背景，内心之复杂已经无法被轻易读取成表情。

片刻后她才出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

难道想等帝国顺藤摸瓜，找上门之后和我一起死么？

我可不知道驱魔师居然会这么有职业道德？”

杰森摇摇头，叹息一声：“帝国的网络情报系统有多么发达，我比你清楚。

虽然后来我已经将我的个人终端断网，可是之前和你一起坐车，危急关头跑来你家，这些画面绝对都已经被记录并且上传到网络了。

哪怕是普通的，也能在几秒内找到这些画面之间的联系。”

说着，他又抬手指了指墙壁上，被硬生生撞出来的人形缺口，无奈道：“况且露娜人偶一出去，绝对已经触发了千奇百怪的法案和违禁条例。

之所以帝国还没有派人过来，我觉得主要是她的目标太大，所有人都在专注先控制住她，暂时还没想到顺藤摸瓜追根溯源，我现在跑出去反而会引起的注意。”

卡罗尔似乎已经看开，来到了冰箱处，拿出里面各种露娜曾代言过的限定商品……这些东西，大概以后都没有享受的机会了。

她坐在沙发上开始大快朵颐，杰森也想参与进来，却被卡罗尔一脚踹了出去：“你可从头到尾都没有完成驱灵，没有报酬扣了。”

杰森一想也是，便颓然的躺在了沙发上，任由身边传来“咔嚓咔嚓”的吃东西声音。

看着屏幕里无法无天的露娜人偶，正像个人形大魔一样，完全无视繁奥星的一切限制，冲破各种存在奢侈品和美食的销金窟。

然后她也不吃不喝，就抱着这些玩意飞出来，往城市各处随意挥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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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物理意义上的抱着，小小的一个机器人，极为反逻辑地抱着山一样的物资，在天空中不断向着楼与楼之间深邃的空隙丢去。

那些平日里无比昂贵的奢侈品，有单人成像仪、没有任何电子的机械手表、平时自己根本吃不起的美食……要么是好吃的，要么是卖出去就能换钱的东西，就这么被铺天盖地地丢弃在城市当中。

一开始杰森没看明白，不知道这个露娜人偶到底在做什么，可互联网上，一些对露娜有印象的老人，顿时惊讶的议论纷纷，连开数条留言串。

“咦？

露娜人偶难道在向着城市的最底层分发物资？”

“她还是喜欢这么干……”

“虽然不知道这个机械人偶是谁搞出来的，但确实是露娜的风格。”

“是个屁！

露娜才不会用抢劫的方式来帮助别人，这个机械人偶不过是拙劣的模仿罢了！”

“但是说起来……我们确实很久没有关注过生活在地表的贫民了。”

“有什么可关注的？

绝大多数不过是些信用破产的罪犯罢了，拿不出信用点，才在最底层过着以物易物的生活。”

“楼上何不食肉糜？

你不知道前段时间银行的各种操作么？

因为恶魔入侵导致各种需要交通的产业业绩骤降，可银河根本就不管，强硬让创业者还钱。

甚至强行卖掉了在现在巨亏的资产，还要继续收差额欠款！

结果好多人最后不但什么都没有，还背着一身债务倾家荡产，这才破产。

这种情况下不违反一些规定，人根本就活不下去！

最后却因为这些而被收回房产，驱逐到地表下水道生活……”

“楼上急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恶魔入侵是没办法的事情，难道你指望所有损失由银行承担，最后银行破产么？

到时候你上网的钱都掏不出来了！”

“你#￥%……！”

这两人开始了骂战，而其他人的注意力仍在露娜人偶身上。

“所以这个机械人偶的制作者，是为了让我们关注狭缝人？

可是我们自己的日子都紧巴巴的呢。”

“这根本没解决任何问题，比起露娜差远了，而且丢美食和奢侈品只不过是浪费资源。”

“至少她把问题推到台前了。”

“放心，用不了三天大家都会忘掉的。”

杰森感觉非常奇怪，内心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据司辰所说，现在露娜人偶当中的那个灵智，应该是一个叫做‘蒂露露’的女人，来自另一个宇宙，并且长得和露娜几乎一模一样。

就连现在这种行为，只能说方式上比起露娜初期对一整个星球进行全盘考虑的行为来说，太过粗糙乃至粗暴，但依然有着共通性。

这就是平行世界么？

难道粉头发的都这种处事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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