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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豹妖吸髓(1/2)

李景瑜抬头:“方丈怎么跑到了禅房的屋顶上?”

准确地说,屋顶上的人是脸朝下趴在了上面。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这人所着袈裟在夕阳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金光。

那是整个金椤寺里只有方丈才能穿的掺了大量金丝的袈裟。

谢含辞有些感慨,僧靠裟装,怪不得总觉得方丈身上有层佛光。

滴答滴答——

“什么声音呀?”

趁着小沙弥搬梯子的功夫,几人寻着声音的源头,来到禅房的另一侧。

像是雨后的屋檐。

鲜血顺着檐角滴滴落在了青石板上,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汇成了一滩血色。

方丈必定是凶多吉少了。

几个身手矫健的僧人顺着梯子爬了上去,但因为沾了血,屋顶上的瓦片格外滑腻,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将他抬了下来。

谢含辞凑近一看,方丈头上有一个碗大的窟窿,面白如纸,嘴唇上没有半点血色,是失血过多而亡。

“咦,这是不是抓痕?”刚才帮着架梯子的男香客,指着方丈大腿上的三道平行的伤口说道:“我刚才吃饭的时候,似乎听到了豹子的叫声。”

“我也听到了!”

“我听说这金椤寺后山前一阵子有一只豹妖渡劫失败,被闪电击中。

莫不是它失了道行,便来寺中吸食方丈的脑髓,来补精元。”

好家伙,这就编出了故事,不去那荣华酒楼说书真是屈才了。

谢含辞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

方丈头上的伤口流了大量鲜血,轻微结痂,是生前所受之伤。

而这道伤,没有明显血迹,伤口也呈褐色,是死后所受之伤,有可能是凶手故意混淆视线为之。”

刚才编故事的男子,不服气道:“你是何人?

在这里浑说什么。

怎么就不能是豹妖在方丈死后抓了他的大腿。

说不定那豹妖敢做敢当,这伤就是在特意说明,此人是它所杀,一妖做事一妖当。”

谢含辞:“?



?”

李穆白:“……”

李景瑜不由得比了个大拇指,如此辩才,应当入仕。

谢含辞自知如何解释都无用,在寻常百姓眼中,豹妖吸髓,方丈血染古刹的故事,自然是要比一个凶手给别人脑袋在房顶开了瓢的故事值得讨论百倍。

僧人们将方丈抬进了禅房,准备等慧远出关以后再拿主意。

“等他出关?

你们方丈不会都臭了吧?”李景瑜“好心”提醒道。

僧人答道:“慧远师叔留了字条,说他卜了一卦,明日即可出关。”

众人见状从禅房退了出去,李景瑜借口找谢含辞下棋,将她拉到了石林旁的小亭子里。

“你说这方丈是被谁杀的?

香客?

僧人?

不会是那个失踪的林氏?

她先给人藏起来,再给人杀了?”

谢含辞叹了口气,李景瑜真是典型的人才瘾大,又自来熟得很,才几天工夫,对待自己就似至交好友一般,可是他却偏生了一副敦厚的相貌,让人心底里生不出厌烦。

“我方才不是说那小沙弥有古怪吗?

我刚才想了一下,他此番作为就是为了把我和我娘支开,偏巧李夫人又借口留在了客房。”

李景瑜立刻流露出一个我懂了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夫人偏爱少年郎,但这小沙弥也太小了吧,瞧这也不过……”

谢含辞一口茶水喷出来。

“你虽想得激进了些,但有些地方我还是赞同的。

这李夫人应是在这庙里有个熟识之人。

那日她下马车踩到泥巴,她问那小沙弥今日为何没有扫干净?

还威胁要告诉他师叔。

她定是常来,不然不会说今日二字。”

李穆白见她被茶水打湿了衣襟,皱了皱眉。

“而且我怀疑林氏失踪跟她绝对脱不了干系,林氏应该是已经……”

菁菁突然小跑着过来:“小姐,回去看看吧。

李夫人又闹起来了。”

谢含辞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我要是那李员外,二人一比较,我也忍不住多疼些林氏。”

回到紧邻后山的客房,李夫人的状态十分癫狂,她房间的一应陈设被摔了个稀烂。

李夫人抓着沈淑怡的手,指甲深深地陷进了皮肉里,沈淑怡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也不好甩脱她的手。

谢含辞立刻箭步上前,拉开了李夫人的手,问道:“李夫人,您怎么了?”

李夫人咽了口吐沫,两个眼睛空洞地望着墙壁。

“我看见了!

我看见一只通体漆黑的豹子,死死地咬住林氏的脖颈,将她拖进了深山之中,吸她的血,吃她的肉。

那林氏一开始还有声音,不一会儿就没了气息。”

谢含辞看着李夫人的小婢女,问道:“夫人刚才出门了吗?”

小婢女看了看谢含辞,又看了看神志不清的李夫人,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李夫人又开口道:“我虽然没出去,但我梦见了。

那林氏被咬断了喉咙,嘴里咕嘟着想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绝对是真的!

是她给我托梦了!”

之后的半个时辰,她一直翻来覆去地讲着这两句话,直到小婢女点上了安神香,她才慢慢地安静下来,渐渐闭上了眼睛。

沈淑怡被折腾得不清,让谢含辞扶自己回房间休息。

路过门口的时候谢含辞注意到,炭盆里似乎有一张未燃烧殆尽的信纸。

晚饭时分,沈淑怡还在睡觉,谢含辞没有惊动她,吩咐丫鬟备好了饭,自己用食盒装了一碟子油酥饺去了李景瑜的院子。

“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加个餐,油酥饺。

李夫人家婢女送来的,说是用山上新鲜的笋子做的馅。

两位王爷尝一尝,我这算是借花献佛了。”

李景瑜犹豫着夹起了一枚:“她家婢女怎么这么好?

她家夫人都那样了她还有心思做这个,里面不会下了毒吧。”

谢含辞夹起一枚油酥饺丢入口中,清脆的笋子和香气满满的山菌立刻在整个口腔散开:“这是赔礼也是谢礼,她家夫人刚才发疯给我娘胳膊都抓出血了。

这两天我俩可没少被她折腾。”

李景瑜也咬了一口:“嗯,照比宫中还是差了点,不过已经很不错了。

你刚才说那李夫人发疯?”

谢含辞狗腿地把盘子往李穆白手边移了移:“她说她梦见那林氏被豹妖给生吞活剥了,说是林氏给她托梦。

不过我瞧着多半是装出来的,疯了的人怎么还知道给见不得光地信烧了。”

李穆白没有动筷子,问道:“什么信?”

谢含辞一挑眉:“情书。”

“那小沙弥故意把我跟我娘支开,就是为了将慧远的信拿给李夫人看。

信中必定涉及方丈之死和林氏失踪,说不定还让她与自己配合,做实是豹妖害人。”

李穆白喝了口茶道:“你是怀疑是二人合谋害了林氏和方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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