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雷神桥疑案(1/6)
在卡科斯有限公司的银行保管库内——它位于查林十字街上,有一个锡质文件箱,历经长年搬运已经显得颇为陈旧,上面刻着我的介绍:约翰·华生,医学博士,原隶印度部队。
箱子内装满了纸张,差不多全是我的朋友福尔摩斯先生在各个时期所经办案件的案情记录,包括一些很刺激的却悬而未解的案件,这些案子由于缺少结局不便进行叙述。
不错,对于研究者而言,不见结局的疑难问题或许充满了挑战性,可在普通读者眼睛里,可能就显得枯燥无味了。
譬如,这一类中的“詹姆士·费里摩尔案”,这位先生转身走进自家去拿雨伞,结果从此在地球上消失了。
还有一宗“小汽艇阿黎西亚号案”,在一个春天的清晨,当小汽艇驶进一片雾气中后,就从此不见了踪影,连船带人再无任何消息。
还有“伊萨多拉·勃桑诺案”,他是一位著名的记者与决斗者,有一天却突然精神失常,两只呆滞的眼睛死盯着一个小小的火柴盒,里面装着一只古怪的不知名字的肉虫。
当然,此外还有一些关乎某些家族隐私的案件,假如在社会上公开出版的话,很可能招致上流社会不少人的恐慌,对于那类走漏秘密的事儿,我自然是绝不会做的。
趁福尔摩斯最近有点儿空闲,我就着手清理一下这些旧记录。
另外,还有不少案卷有着不同程度的趣味,我原本要编辑出版的,可是考虑到读物太多,或许会影响到我倍加敬重的福尔摩斯的名誉,所以也就搁置起来未整理。
关于这些诸多的案件,我有的曾参与了办案,完全能以目击证人的身份开口;一些我并没有参与,或只是稍加过问了一下,因此只有以第三者的身份讲述。
不过,下面这个将要叙述的事件,是我亲身经历过的。
那是10月份的一个清晨,当时吹着狂风。
我在起床穿衣时,亲眼目睹到后院的那棵高大的法国梧桐,在狂风中如何无奈地被粗鲁地卷去枝头仅剩的枝叶的。
我走下楼去吃早饭,心想福尔摩斯心情一定不佳,正像每一位伟大的艺术家那样,我朋友的心境也常常被环境影响。
可是出乎我的意料,他差不多已用完了早餐,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甚至流露出他高兴时所特有的那种莫名其妙的雀跃之情。
“福尔摩斯,接到新案子了吧?”我问了一句。
“华生,看来推论法是可以传染的。”他调侃地回答道,“你也使用推论来探究我的秘密了。
没错,是接到了一桩案子。
经历了足足一个月的毛虫琐事和停滞,轮子终于又开始转动了。”
“我可以参与吗?”
“可参加的行动不多,然而我们可以一同讨论,喔,你先把新厨子煮老了的鸡蛋吃掉再说。
昨天我在前厅桌子上看到的那本《家庭杂志》,和这鸡蛋的火候并非没有关系,就算是煮鸡蛋这样的小事儿,也缺少不了诸如计算时间之类的注意力,可这是和那本优秀杂志上的恋爱故事相矛盾的。”
一刻钟之后,桌子被撤了,我俩在那里面对面地坐着。
我的朋友福尔摩斯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
“金矿大王尼尔·吉布森,你听说过吧?”他问道。
“就是那个美国参议员吗?”
“是的,他是曾经当过西部某州的参议员,不过更多人熟知他,是因为他身为全球最大金矿巨头的身份。”
“我对这个人有所耳闻,他不是还在英国住了相当一段日子吗?
他的名字大家并不陌生。”
“没错,5年前他还在汉普郡购置了一个相当规模的农庄。
关于他妻子的惨死,你或许听说过吧?”
“我记起来了。
这也是他成为新闻人物的原因之一,可我不清楚细节。”
“我没料到这桩案件会找到我,不然摘要早被我弄好了。”福尔摩斯挥手指着椅子上放的一叠纸说,“其实,这个案子虽然曾经颇具轰动效应,可是它的情节却简单明了。
被告的性格尽管充满魅力,也无法遮盖证据的确实性,这是验尸陪审团和法庭起诉的观点,现在这个案子已移交给了温茄思特巡回法庭进行审理。
我唯恐自己接手本案会劳而无功,我可以发现事实,可是我无力改变事实,除非是意料之外的新事实出现,不然我的委托人是毫无希望的。”
“你的委托人?”
“嗨,我也犯了那类把事情倒叙的坏习惯了。
华生,我忘记跟你说了。
这封信你先读一下。”
福尔摩斯把一封笔力苍劲的信件递给了我,上面的内容是:
克拉里奇饭店10月3日尊敬的福尔摩斯先生:
我无法坐视一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女子迈向死亡,而不竭尽自己平生所能去援救她。
我给不出你什么解释,也不想去试图解说什么,可是我的确知道邓巴小姐是清白的。
你应该了解事实经过——又有哪一个人会不晓得呢?
毕竟此事在全国已成了新闻。
可是却无人挺身替她说话!
这是多么的不公平啊,这让我几乎发疯。
这个善良的女子,就算是一只苍蝇她也不忍心去杀害。
明日11时,我会前去拜访,期望你能找到那埋没于黑暗中一线光明。
或许我知道一些线索,而我本人未曾意识到它。
但不论如何,我所了解的全部,我所拥有的全部,包括我本人的生命,只要你可以救她,都由你自由调动使用。
奉献出你平生全部能力吧,恳求请来承办这桩案子。
尼尔·吉布森谨启
“你读了吧,就是此信。”我的朋友福尔摩斯把他早饭后抽完的一斗烟灰,在桌子上磕出来,又慢悠悠地重新装上一斗新烟丝,说道:“我正在等候那位先生,关于具体情节,你来不及马上了解这样多的报纸,如果你对本案在逻辑上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简捷地解说一下。
据我看来,这个人是全球最具势力的金融巨头,也是一个最暴躁令人惧怕的人物。
他有一个妻子,就是这次悲剧事件的牺牲者,我只了解她的年龄已过风华之年,而家中聘请的那位年轻貌美的家庭女教师——她有两个孩子,使得这位女主人的容颜更不利于她了。
这是3个主角,他们在一所古老的庄园,那原本是英国政治历史的中心。
悲剧的简单经过:一个夜晚,在距离住宅近0.8公里的园地上,人们发现了女主人,她被子弹击中了头部,当时她身上穿着夜礼服,并戴着披肩,周围没发现任何凶器,现场找不到丝毫谋杀线索。
华生,注意这一点,她身边没有凶器,谋杀好像是在夜晚发生的,护林人在11点钟发现的尸体,在抬回家以前经过了警察与法医检验。
哦,这么说或许过于简单了,你可以听明白吗?”
“事情很清楚,可为何怀疑女教师?”
“第一,有明确的证据。
在女教师衣橱底板上找到一支手枪,而且是放过一弹的手枪,更甚者是那口径和尸体内子弹类同。”福尔摩斯说到这里的时候,双眼愣愣地直视着,拉长了字音反复道:“在她衣橱的底板上。”而后,他又一语不发了,我明白此时正有一条思绪在他脑海中活跃开来,打断他是愚蠢的。
突然,他又恍然醒了过来:“没错,华生,手枪被找到了,的确是可以定罪了,对吗?
两个陪审团均是如此观点。
此外,在受害人身上发现一张纸条,是女教师约她在桥头见面。
怎么样?
这次显示出了动机。
参议员吉布森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成功男士,假如他的夫人去世了,根据各类材料来分析,最有希望继承妻子之位的,莫过于这个早已赢得了男主人倾心的年轻女教师了。
转瞬间,爱情、财富、地位,全会因这个中年女人的死而得到。
歹毒,真歹毒!”
“的确是这样,亲爱的福尔摩斯。”
“另外,她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自己不在犯罪现场。
反之,她必须承认在事发之前,她是去过惨案发生地点——雷神桥。
她不能不承认,因为在那个地方,过路的村人曾经看到过她。”
“如此看来是能定案了。”
“可是,华生,可是!
这是一座有石栏杆的宽石桥,它横跨在深长、岸边长满芦苇的雷神湖最窄处,而那尸体就躺在桥头,这便是大致的事实。
但是,哦,我想是委托人来了,比约定时间提前了许多。”毕利已把门打开,可他通报的姓名却不在意料之内,我俩都不认识这个叫马洛·贝茨的先生,这个人长得很消瘦,而且明显带点神经质,目光恍惚而惊恐,举止急躁而多疑,以我医生的身份看来,他是一个濒临神经崩溃边缘的人。
“贝茨先生,你过于激动了。”福尔摩斯说,“请坐下来谈,不过,我们只能稍谈一会儿,我在11点钟有个约会。”
“我清楚。”来访者气喘吁吁地说,迸出的都是一些短句子,好像不能通畅说话了似的,“吉布森先生马上就来了,我是他农庄的经理,哦,他是我的雇主。
福尔摩斯先生,他是一个大恶霸!
真是一个大恶霸!”
“贝茨先生,你语气是否过强了。”
“我必须加强语气,因为时间不多了。
我在这儿,一定不能被他发现,他马上就到了。
可我没有条件早来,他的秘书,今早才告诉我他来见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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