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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汉将军墓(1/2)

我睡意惺忪地睁开眼睛,仰面盯着军绿色的帐篷顶发愣。

我的太阳穴阵阵胀痛,每次梦到这里我都会惊醒。

因为在那之后的事情才是我真正不愿面对的。

记忆中,我和二胖还有妮子摔下山岗附近的深坑。

醒来之后,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座气势巍峨的地下宫殿,我们深入地宫,然后在那座大殿的正中央我们看到了令人惊骇的场景。

无数身穿盔甲的尸俑伫立在那里,蛆虫和苍蝇从尸俑的眼眶中钻进钻出。

当我们凑近去看的时候,远处高台上那一名将军打扮的尸俑忽然动了,它沉重地举起手中长戈,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接着所有尸俑都活了!

成千上万的尸俑张扬舞爪地向我们逼进,我们三个大叫着逃窜。

再然后,我们就走丢了。

等我好不容易找到出口,逃了出来。

回到村里的时候,妮子和二胖都已下落不明,后来妮子的爸妈堵在我家门口,天天拎着刀徘徊。

以至于我不得不翻窗逃跑,从我家后面的菜地溜走。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回过老家。

高中毕业我义无反顾报考了考古专业。

因为我总想着,有一天能找到那座地下宫殿,说不定那里就有妮子和二胖的下落。

就算是尸骨,也对他们的家人有所交代。

“嘿,思瑜,江教授找你。”在我沉溺于过去的愧疚中,久久不能释怀的时候,帐篷的外帘忽然被撩开。

说话的是考古队负责地质勘探的刘飒,他比我大一届,大学专业是地质学,算是我的学长、师兄。

为人很开朗,平时也很照顾我。

他口中的江教授,真名叫江哲浒,是西安考古所资历最老、考古经验最丰富的学者;大学时期,他曾经担任过我的专业导师。

我们爷俩很投缘,私下里江老师总跟我自侃说,他的名字听起来就很包邮。

其实一般来说,像我这种刚刚大学毕业的菜鸟是很难有机会参与到实地考察中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实地勘探,江老师指名道姓让我参加。

好巧不巧,这次的目的地离淅川并不远。

就在南阳市城郊,这也或许是我一直以来惴惴不安的理由。

“这就来。”我收拾好一切,跟着刘飒学长来到一公里外的高坡处。

江教授正站在那高高的土坡上用双筒望远镜眺望远方,脚下同队的成员们正在进行勘探测量,颇有种将军指挥督战的气势。

“老师,您找我?”

听见我的声音,江教授放下手里的望远镜。

他没回头看我,而是指了指身旁的土地,示意我到他身边去。

刘飒学长冲我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我心中的忐忑不安,这感觉就像是中学时期,被老师叫办公室。

你总会忍不住联想,自己到底是作业没做好还是上课打瞌睡。

我战战兢兢来到江教授身旁,他没说话,我也没问。

只是放空精神,眺望远方。

我们两个沉默了很久,终于江教授开口问我:“思瑜啊,你看看这里的地形怎么样?”

我环视四周。

这里算是个小盆地,四面环山,山南有一条蜿蜒的小河流,山上树林得到河水长期滋润,茂密非常。

我们作业的地方在盆地的外围,一开始我们确实挖出来过几个陶片,可是之后便再无收获。

我说:“风景秀丽,草木茂盛,挺好的......”

“我要听的不是这个。”谁知江教授摇了摇头,他转过头迎着我诧异的目光,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懂风水吧?

给我讲一讲吧?”

我愣了。

我记得我从来没在任何人面前坦露过我懂风水的事实,原因是当今这个科学主义至上的时代,很少有人会相信风水相术一说。

但凡你去跟别人讲风水命理,都会把你当做异类或是神棍。

“我懂也不是很多,就是偶尔看小说啊什么的,知道一点点......”这倒也不算谦虚,小时候我祖父教给我的那些东西,我已经很多年没去研究过。

大学时期,因为学考古的原因,我也想过重新拾起那些东西。

但真正深究以后,才发现自己对真正风水学知识知之甚少。

此时有几个队员已经带着自己从土层中的取样回来了,准备稍后统一拿去化验分析。

听到江教授让我讲风水,全都凑了过来。

有人取笑道:“教授,您怎么也对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感兴趣了。”

“是啊,这不是盗墓小说才有的东西吗,什么分金认穴、龙脉之类的。

我说,小思瑜啊,你可别拿小说里的东西忽悠人啊!”

“对啊,你别不是也要说一句寻龙分金看缠山之类的口诀吧?

哈哈。”

看吧,这就是在人前讨论玄学会招至的嘲讽。

江教授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然后温蔼地笑道:“没关系,你随便说,说错了也没关系,权当大家休息的时候听故事。”

我叹了口气,于是不得不慢慢讲来:“其实风水学这东西不同于别的,本身还是具有一定科学依据的。

东晋时期的学者郭璞著有《葬书》,被誉为古代三大建筑书。”

“中国的墓葬风水讲究‘灵钟东应’,意思是在人们死后要能与天人感应,才能福泽后人。

故而讲究风水,所谓风水就是风与水,以风理气,以水生息,谓之风水宝地。”

“科学上来说,水流的走势可以保证墓穴不被湿气损毁,而稳固风向则可以保证大风无法侵蚀墓穴的土质。”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地图:“所谓‘龙脉’指的是山的脉络,象征着‘气’,往往这样山脉都与地理环境相关,至于这一类的地质学我相信刘飒学长比我更清楚。”

刘飒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明朝绘本《三才图会》中记载到我国有三条‘干龙’,以昆仑山为.asxs.,分为南、北、中三条。

而我们所在的这里,就是中龙,位于太行山的一条支脉。”

我指着地图给所有人展示,并用制图软件把太行山脉标清。

整条山脉像是一条正张开五爪腾飞的巨龙,而我们正在它其中一只龙爪的下方。

我收起手机,环看四周:“风水学上,上佳的墓穴宝地讲究砂水相应。

砂指的是墓穴周围的山,水指的是墓前水势流向,同理通过这两者我们也可以倒推出墓道口的所在。”

我指着较远的山那座顶部较平的山:“砂有四势,四势相护可以让风被挡在外面,吹不进来。

那儿即是玄武。”

我又指着我们脚下和对面相比比较低矮的山岗:“青龙、白虎。”

最后指着另一面的高山:“朱雀。”

正好在那座朱雀护砂下有一条蜿蜒流淌的河流:“那座山下有一条河流,来得时候我注意到了。

河道蜿蜒绵长,主上吉所在。

唯一不好的就是入水口太小,代表着墓主香火不旺。”

“照你这么说,附近一定有大墓了?”

话音未落,山岗下还在作业的队员突然高声喊道:“教授!

赵队长!

这有个盗洞!”

连我都为之一愣,没想到我这半斤八两的皮毛知识竟然瞎猫碰上死耗子,说中了。

其他人也都表现出激动与复杂的神情。

我们跟着江教授一路跑下高坡。

江教授也是六十几岁的老人了,平时看起来老态龙钟,可一听有盗洞,跑得飞快,要是前方立几个垮杆,说不定能破刘翔的记录。

几分钟后,我们来到盗洞跟前。

此时工地已经陆陆续续挤满了人,有的是考古队成员,还有的是当地协助施工的农民。

所有人都很紧张,毕竟河南自古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大墓。

每一个都有着惊人的发现,甚至在河南有句俗话,说这里一步一个墓。

江教授戴上白色手套,轻轻拨开盗洞周边的土壤。

用手指捻了捻,然后探头去看。

我在旁观察,不由感叹这盗墓者的身板属实够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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