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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9章 希望之主,曙光之城(1/2)

当昏黄色的石化之光从岩窖城褪去之时,全城各处都爬满了黑色的荆棘。

事实上,那是被艾华斯“阉割”过的罪棘。

他通过自己作为司罪兽对罪棘的控制能力,将罪棘的力量几乎完全抽干、只留下虚无的空壳。

再用祝福仪式来将这种“祛毒罪棘”的原体刺入了那交易用的石板,将虚无之力混入了琥珀传递过来的这份力量中,使其污染、变性,从而失去了自己原本的特质。

于是,虚无的力量就瓦解了石化。

就如同将盐撒在了水蛭身上一般。

不过,虽然艾华斯已经尽量通过祝圣仪式来过滤了罪棘的“毒性”,但它对超凡者的危害性仍旧还是不可避免的存在。

具体就会表现在虚弱感上——就如同大病一场之后,身体也会变得虚弱无力一样。

通过石化力量混入到体内的稀释版罪棘之力,将会持续溶解他们所拥有的超凡之力。

这需要数个夜晚的睡眠,不断补充法力来进行冲刷,才能逐渐缓解。

这个过程,就像是免疫系统在杀灭外来病菌一样,宿主会产生剧烈的不适感。

伴随着那种使不出力量的虚弱感,他们还会发热、饥渴、困倦,直至虚无之力被完全清除。

但对于完全没有超凡之力的普通人来说,他们却反而不会有什么难受的感觉。

基于这一特点,它却反而拥有了一种新奇的特质——让艾华斯可以轻易分辨出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超凡者们。

只要是之前被石化过的人,就会不可避免的经受这种判定。

而莉莉则潜入在罪棘的阴影之中,在全城跳跃、记录每一个人的状态。

他们的记忆停留在了被石化的前一瞬。

但因为还没有被完全石化,因此他们还有着模模糊糊的感知、产生了如同做梦般的幻觉。

当幻梦醒来,他们发现城中的水不再涌现……那种恐惧感席卷了人们心头。

那远比长久石化产生的疲惫感、以及对抗体内罪棘之力的痛苦更为清晰。

任何安息人都知道,这种情况是如何发生的。

——他们的善主死了!

不仅善主死了,而且在死亡前善主没有将力量传承下去。

也就是说,岩窖城已经失去了作为城邦的资格。

他们所有人,要么成为流民、成为其他城邦的奴隶;要么就被迫加入反抗军,居住于城邦之外的沙漠深处,艰难的生存并尝试对抗所有的善主;要么就成为枯水军,转而劫掠其他有水的城邦。

无论选择哪种未来,都意味着他们已经失去了未来——

可就在人们陷入混乱之时,城中的大钟却被敲响了。

那是善主召集市民时使用的“渴石钟”。

一般来说,是宣布重要的事、或是召唤人们围观处刑时才会使用——后者的频率一般要高于前者。

它用一种稀有的,叫做“渴石”的材质打造而成。

能够让所有听到声音的人感觉到干渴,并且只有接近它才能缓解这种无端的干渴。

如此一来,就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大钟的召唤。

在安息,干渴是随处可见、却最为无法忍受的苦难。

此时岩窖城的居民们,已经彻底陷入了恐慌与混乱之中。

他们在迷茫之下,只能顺着钟声赶往中间的广场。

如同一群被鞭子驱赶的羔羊。

而当他们抵达广场上时,就看到了被挂在绞刑台上的前任善主“诚实的阿夫欣”的尸体。

人们或许不知道善主的名字、但肯定知道善主的容貌。

更不必说,那胖子还穿着善主才会穿着的华丽针织长袍。

而站在善主身边的那些人,想必就是杀死了善主的人。

一些外国人,还有一个仪式师。

“你们做了什么!”

“杀人者!

罪人!”

“看那黑荆棘,他们一定是沙魔鬼的仆人!”

人们绝望的呼喊着,发出歇斯底里的、凄厉的、痛苦的、激昂的咒骂:“你们将一同坠入流沙!”

“我要杀了你们!”

“杀了他们,他们一定是反叛军的人!”

“把他们的头颅献给其他善主,他们或许会放我们进城……”

“你在做什么梦,蠢货!

把他们丢进盐池吧,大家一起死!”

咒骂艾华斯一行人的不只是自由民。

甚至连奴隶们都一同诅咒着。

一眼望去,居然没有一个人因善主被杀而感到被解放的喜悦。

可即使如此……

就算如此憎恨、如此疯狂、如此歇斯底里、如此诅咒。

却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动手。

——毕竟能够杀死善主,就意味着他们远远强于自己。

那他们又怎么会袭击强者呢?

如果他们敢于反抗强者,那么他们就不可能被善主统治至今。

看着这一幕,艾华斯沉默着。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

并非是因为被咒骂、被诅咒……而是因为,他如今才深刻的明白了安息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及他们对善主与安息文化的认知是如何产生的。

“夏洛克。”

艾华斯轻声呼唤着。

他虽然继承了契约,却没有掌握善主之力。

也正因如此,阿夫欣与渊天司签订的契约自然也就随之终止。

而且罪棘本身就会吸水。

当城市从石化中恢复过来之后,那些水道中的积水都已经被罪棘吸的一干二净。

并且也没有新的水从中涌出,整座城市都已经变成一座旱城。

所以艾华斯也理解他们为何会如此愤怒、如此绝望。

在这种没有储水的情况下,他们甚至没法离开岩窖城——在沙漠中跋涉、旅行也需要水。

可他们没法带水离开,就意味着他们都没有能力活着赶往下一个城市。

就连成为奴隶的资格都没有,他们只会成为沙漠中被黄沙掩埋的一具具干尸。

那是货真价实的……已然降临到眼前的世界末日。

也不怪他们精神崩溃,想要一起死。

对他们来说,这确实就是唯一的未来了。

被渴石钟唤醒的干渴,更是折磨着他们的意志,无时无刻提醒着他们的未来。

“啊,我明白。”

而夏洛克也显然明白这个道理。

他的心情也同样沉重。

也直到这时,他才真正理解了星锑与阿瓦隆人的幸福之处。

当他没有离开阿瓦隆的时候,他只觉得阿瓦隆到处都是黑帮、到处都是犯人。

整个社会固化而又充满罪恶。

当他前往教国时,他才发现原来那些精灵们也是疯疯癫癫的、也会有自己的阴谋与绝症。

而等他来到星锑,他才知道原来一个国家的失业率能超过50%,一个地方领导甚至能自己印刷假币上百年,才知道一个国家的派系能混乱到所有人彼此为敌、一个国家的王室能全家没有一个靠谱的。

当他来到鸢尾花时,他才知道——原来有的国家夜间的治安差到了出门就会死的程度。

月之子直接操控了整个国家,一个国家竟然沦为了血包与羊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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