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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老兵回忆录(1/2)

第二十八章 老兵回忆录

我姓刘,因为生日跟共和国一样,所以叫刘国庆。

我是作为狼牙特种部队中的一员,参加过那场自卫反击战中我们所遇到的每一场战斗。

关于我们狼牙特种部队,大家都对我们的最后一场大的战斗耳熟能详,在许多文艺作品中都有详细描述。

但是我想讲述的并不是那场战斗,因为再说一遍就有炒冷饭之嫌。

在我军攻克沙巴之后,我们在那里修整了四天。

在这四天里,我们得到很好的休息,吃得好睡得好,可以从容地舔一舔伤口,所以大家的战斗精神都很饱满,求战的欲望很高。

唯一与此相反是我们的队长,不是因为队长怯战,相反他决不比我们队员差,单就从他身入虎穴刺杀敌特工军官来就可以看出。

他是我们的最高指挥官,所以他考虑地不单单是完成任务。

有的指挥官有的是勇气,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但现代战争中光靠浴血拼杀是不够的,我们的队长从不愿意拿队员们的生命来换取军功章,在开战之初,他之所以愿意来当我们的头,很大程度上就是希望能够让我们都能活着回去,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他的兄弟。

只可惜,这一愿望不可能实现,最后的损失比他设想的要大得多,以至于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

不打无准备之仗,每一次行动,队长都会反复地侦察敌情,对地形观察地很仔细,还至少设立三个撤退路线,能智取争取智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愿意蛮干。

这也是每一任狼牙指挥官的作战原则之一。

我清楚记得我们是在3月4号离开沙巴县城的,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军委宣布撤军前的最后一天。

别的部队可以撤退,但是我们不可以,我们还要侦察敌人的兵力的调动的情况,为我军的行动提供情报。

我们是傍晚出发的,刚走出我军的防御范围,天就黑了。

我们都很讨厌走夜路,在大山里夜晚二十米开外,根本就看不清了,但是我们必须要摸黑前进,因为白天这一段很难安全穿过,只要进入敌人的腹地,那就相对安全得多。

好在这一段路我们走过,白天也对这段地形敌军的防守情况做了反复侦察。

有好几次我们是在敌人的眼皮底下爬着过去的,就是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往前挪,比蜗牛快不了多少。

在夜间山里的气温比白天要低十度左右,但是我们都是汗流浃背。

我是医务兵兼通讯兵,除了战斗装备,我还背着通讯设备和救护用品,有一次我的背包被树枝勾住了,我在休整了几天后有些兴奋地过了头,我一使劲那树枝被拉断了,在黑夜中发出的声响简直就像有人在我耳边大喊。

我当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心脏咚咚跳,这万一要是暴露了,整个团队就麻烦了,好在队长学山猫叫,敌人往我的身后打了一串机枪子弹后就没事了,其实在黑暗中敌人和我们一样也害怕,在夜间我们有一条不成文的军规:夜中接敌,一定要趴在地上不动,凡是站着的只管打。

所以敌人也一样,他们不想冒险。

我被分队长狠狠地骂了一通,队员们虽然眼神中表示同情,但是这毕竟是一个可大可小的错误。

队长安慰我说,提前犯错误好,至少让自己在事情无可挽回前不犯同样的错误。

可是我却很羞愧,我向队长保证说不会再犯错误,队长笑了笑,说他相信我可以办到。

第二天也就是3月5日下午的时候,我们已经深入敌人腹地至少十公里了,再往前就是平原了。

队长让我们休息了一下,然后对敌人各进军路线进行侦察。

此时越南北方重镇谅山已落入我手,我东西两线大军已形成对河内呈两边夹击之势,到此时为止越军四大全苏式装备王牌师(316a师,3师,346师,27师)中有三个投放在与我军的作战中,结果一个被全歼,两个遭重创,另外生产师345师被全歼,还有大量的无法计算的地方武装、民兵被歼被俘。

同日夜,越南政府召开紧急会议,河内陷入一片混乱,人们争着往南方跑。

想当初黎笋曾在电台里讲话,说要在谅山与我军决战。

结果谅山只打了一天就丢了,吓的他甚至要迁都。

说实话当时我根本不理解我军为什么要撤军,有狼牙队员甚至鼓动要渗入到河内去,活捉黎笋。

当时我只一个特种兵而已,尽管是排级的特种队员,根本就不可能从战略角度考虑过这个问题。

3月5日我国政府公开发表声明,宣布自卫还击目的达到后开始撤军和撤军的期限。

这标志着我军力量的强大,政治上的主动,表明我们北方邻居只是一个“纸老虎”,只会吓唬人,也表明了在中南半岛不是任何一个小国可以为所欲为的。

各军3月4日就接到了准备撤军的命令和我国政府将发表声明的通报。

在军事上还没有停火的情况下,撤军行动要防止敌人反击、袭击,任务十分艰巨。

各部都进行周密组织,规定了掩护部队,炮兵及后勤系统回撤的路线和时间,指定主要干部对后卫部队加强指挥。

但我们仍然在敌人腹地活动,在听到大军要撤退的命令的时候,我们内心也感到有些失落,我们是最早出国作战的,执行着最危险的任务,现在要撤军了,我们却还在战斗。

想归想,但是我们却很自豪,有句话不是说过嘛:能者多劳!

我是这样自勉的。

我们在敌人腹地活动了五天,当时敌人的部队已经龟缩到河内,前线只有一些据点还把守着,在我军宣布撤退后,一些游击队开始死灰复燃。

我们碰到一些,只要人少,一律消灭掉,对付这些杂牌军,我们自身毫无损失。

前线由于我军撤退出现了一些空白地带,这让我们有了很大的活动空间,我们的任务就是搞清敌人军队调动的情况,大多数是实地侦察,监听敌人电台活动情况,搞清敌人的运动情况,那时候我们通讯员的任务最重要,也是受保护对象,连掩体都是别的队员代劳。

有时候我们也抓俘,通过审问俘虏套取情报。

而敌人在发现中国人“说话算话”,真地撤退了,急急忙忙地召集正规非正规部队去填补空白。

越南《人民报》后来声称:

“当敌人遭到失败而被迫撤军时,我们表示了和平善意和放生的道德。

让它们有条退路而不狙击它们。

当侵略军全部撤回它们国家之后,我们随时准备谈判,以恢复同中国人民的友谊和他们国家睦邻和平共处的关系。

然而,我们清楚地知道反动势力仍然继续控制北京的政权。

它们并没有放弃侵略和吞并我国的敌视政策和阴谋。

它们等待着我们放松警惕、认不清它们的阴险阴谋和手段,以便它们进行象过去忽必烈父子那样新的冒险行动。”

我们尽量掩藏我们的行踪,不主动暴露我们这支小股部队,直到某一天的下午。

那天下午我们沿着一条公路的东侧山脊缓慢前行。

连续几天长途行军,路不好走,而且我们也不可能走山民常走的路,所以大家都很累。

队长看大家太累了,就让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下,补充一下水份和盐份还有食物。

水不够了,我和另外一名队员去找水。

山下面的公路旁有一个小湖泊,刚才我们在山上看到太阳照在湖面反射的亮光。

我们两人小心地下去,因为这个湖就在公路的左边,所以我们十分小心,以免公路上万一有敌军发现我们。

当我们准备取水的时候,这时候我们听到从北边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这时候我们才注意到公路的对面是一个被大树挡住的小兵营。

开过来的是一辆吉普车和一辆卡车,吉普车上押下来两个人,是我军战士,看来他们成了俘虏。

这时候从南边又开来好几辆吉普车,车上下来的都是大鼻子外国人,看样子是外国记者,他们用照相机对着我军被俘战士一阵猛拍。

这是越军宣传他们的“重大战果”,当时我军被俘的只有很少一部人,大多数是掉队的或者受伤的。

当时我们俩都很激动,恨不得冲上去解救我们的战友。

但是我们想到的第一件事,是立刻用随身带的884电台报告队长。

很快队长带着队友们赶来了,队长立刻决定要解救这两位战友,这个决定立即得到所有队员的拥护。

大家躲在湖旁的灌木中商讨作战方案。

队长分析说,这里只是敌军的一个中转站,敌人人数较少,看上去敌人会立刻将俘虏送回后方去,我们应该立即采取行动,以免敌人将俘虏转移走。

我们分队长提出自己的意见,他颇受队长器重,他打仗爱动脑子,跟队长一个样,他的意见队长多半会采纳。

所以说一支部队的第一任主官的风格,会很大程度上影响着这支部队将来的作战风格。

我们当时刚知道原来我们分队长的家世很不错,父亲是位将军,但是我们此前并不知道。

队长立刻分配了任务。

我们分队负责正面突袭,要求从湖泊中泅渡到公路边,这是敌人正面,行动一定要小心;一个分队负责绕到兵营后面高地采取火力压制,另一分队沿公路两侧进行侧击和掩护。

只有两个要求,那就是快和隐蔽。

这些外国记者都是苏联及其卫星国的记者,当是与我国是对立的,据说越南当局唯一邀请的西方国家记者是日本共产党的记者,不过战后听说是在谅山死于我军炮火。

这些记者客观上给我们提供了掩护,一是让敌军有些放松,二是敌军会投鼠忌器,怕误伤这些“贵客”。

负责火力压制的分队绕到敌人兵营的后面,很不巧地碰到了三个敌军在山上巡逻,队友们当机立断,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对手。

要是当时敌军来得及开枪的话,我们的行动只能是以失败而告终。

当其他队员们就位后,我们分队开始行动了,队长和我们在一起。

大家的背包早就交给其他分队的队友,全都是轻装上阵,因为我们要武装泅渡,我们用湖边的芦苇做成吸管,含在嘴里小心地入水。

山里的水水底很凉,我刚下去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队长在我后面,他轻声地对我说,只要心里有一团火,忍一忍就好了。

我想他说的也是,我友军战友正在对面接受问询,而且是当着这么多外国记者的面,我们坚决不能让这两位陌生战友受这份罪,所以我就觉得水冷点怕什么?

我们小心地从湖底穿过,等我们到达公路边的时候,我们个个冻得嘴唇乌青。

从水里冒出来,我们整理了一下各自的装备,从队尾向前传递各自都已准备好了的信息。

我们的头顶停的是两辆卡车,上面的士兵现在都跑到兵营那里抽烟聊天去了。

我的一个队友,代号“小刀”是突击手,他和我们分队长利用卡车的掩护,小心地向那辆吉普车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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