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暴晒魂灵(2/3)
真是天大的笑话!”
“报告警官,我下身好疼,是她们用脚踢的,请求警官带我去验伤。”“骗子”——梅小兰边说边往警官身边凑过去,那股臭味也跟着她飘进了值班警官的鼻腔。
“站住!
往后退,说你呢,听见没有?”站在门口的男警官用手指着朝值班警官走过去的梅小兰:“警告你,往后退,距离三米!”
警官对在押人员的警告是看守所的规定。
尤其是在发生斗殴情况时,保护警官的安全措施之一就是限制嫌疑人靠近执法人员,谨防报复执法人员的事件发生。
来了两天,吕乔对这里的警力部署有了一些了解:一般白天,女号子都由女警官管理,晚上只留一位女警官值班;如果发生羁押人打架斗殴事件,或者是抗拒管理的,一般男警官就会过来帮助女警官。
梅小兰见男警官在警告自己,有些畏惧,就乖乖地往后退了几步。
“等上班的时候带你去验伤。”值班警官用手在鼻子旁边来回煽了几下,想把那股臭味煽走。
她看着距离她三米以外的梅小兰,简直就像一个疯婆子,皱皱眉说:
“把衣服脱下来,你没听见了吗,啊?
脱掉!”值班警官声调拔高了,看了看在旁边站着的这一大帮人,目光落在了吕乔身上:“你,还有你,”她指着吕乔,还有那个披着头发,浑身懒散的女人说:“去把她的裤子扒掉!
把她拖到水池边,用水冲!”
吕乔心里一惊,惊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平生都没有干过这种活的吕乔,有心拒绝,但是也不敢违抗。
这是什么地方?
自己是什么人?
到这里来干什么?
一连串的问号让她不得不乖乖地听警官的调遣。
吕乔蹭蹭地走到梅小兰的身边,用手在她肩膀处推了一把,“到水池边去!”她后悔死了,为什么自己不躲进人堆里呢,为什么就被警官看见了呢?
梅小兰望望吕乔,不服气的眼睛里却有些复杂的东西混淆着,眼珠子转了转,居然就真的自己走到了水池边。
吕乔见梅小兰”还算听话,就添了一点勇气,要那个“懒散女人”用两个水桶装水,然后叫梅小兰转过身,接过满满一桶水猛地朝她身后浇过去。
那些粘在裤子上的粪便顺着流水的冲刷掉在了水池边,紧接着又是一桶水,粪便基本上都从裤子上掉了下来。
“唔,这个方法好。”值班警官觉得比脱裤子洗快的多,就点点头算是允许了。
吕乔又对“懒散女人”示意,要她接着装水,再把地上的粪便冲进沟渠里。
这才让梅小兰开始脱衣服,脱裤子。
见羁押人开始脱衣服了,门口站着的男警官和几个“外劳”也退后了,站到铁门口一侧的地方,避免直视天井里的一切。
“报告,报告警官,”吕乔发现自己有些口吃,她是第一次这样称呼警官,很不适应,“能不能弄点热水给这个人用,没有热水是洗不干净的。”
值班警官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她走到门口,交代了一个“外劳”到她办公室去拿热水瓶。
热水瓶是违禁品,不能放进号子里。
所以吕乔又提着水桶到了号子门口,让“外劳”帮忙,把水倒在水桶里,吕乔再将水桶提到水池边兑了一些凉水,又交代梅小兰先舀出一些来洗下身,然后再洗上身,剩下的水从头到脚再冲一遍,最后用自来水洗头发。
值班警官看着吕乔做这一切,就当着这伙人表扬吕乔说:“你们看看这个新来的,多么细心啊,做事有条有理,你们都要向她学,听到没有?”
“听——到——啦!”大家齐声回答,很响亮。
“看到了,你们就要学,要讲文明,要互助互帮,”值班警官又扫了一眼给她找麻烦的人们,说:
“吃完早饭,参加打架的人都自觉地在这里站成一排,”警官指了指左边的墙根:“等管号警官来了后,自觉检讨。
警官会对照监控录像看你们有没有说实话,然后再接受处罚。”说完,警官走到号房门口,转身又对着一号子的人说:“从现在开始,还有大声吵闹的,绝对不客气!”说完,才走出号房门。
“外劳”随即就来关铁门,就在关铁门的时候,一个“外劳”还朝着号子里的一个女羁押人,也就二十左右岁的女孩挤了挤眼睛,瞬间的挑逗,让那女孩美滋滋了好半天。
号子里总算安静下来,大家接着做自己要做的事情;没解手的继续解手,没洗漱的接着洗漱。
梅小兰在洗衣服,边洗还在嘴里边咕哝。
吕乔胸口那种憋气的感觉,这会儿才渐渐地有些缓解了。
她在想,处在一个这样的环境里,就是动物也会发疯的,何况是人。
她甚至还有点理解关押在这里的人们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就互相谩骂,装疯卖傻,打架斗殴。
胡丽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一脸的无所谓。
见警官一走,她也就随意地走动起来,全然没有自己也被警官呵斥过的那份惧怕。
而辘轳,却仍然站在那里,小声地与“诈骗嫌疑”争执着。
吕乔望着胡丽和辘轳,想起昨晚和胡丽、辘轳的一番交谈,心里那份沉重比灌了铅还甚——
吃过晚饭,辘轳就去洗碗了。
胡丽与吕乔交谈,说到了辘轳,就是刚刚才知道名字的陆潇潇。
她说,辘轳的家庭条件挺好,父亲是一个工厂的厂长,母亲是老师,一个哥哥在深圳开公司赚了不少钱。
而她因为失恋,就沾上了毒品,以至于发展到滥用针管,甚至用毒品兑自来水给自己打针,最终导致得了丙肝。
几次都因为注射过量,差点死掉。
当时吕乔还没听懂,问胡丽“什么饼干?”胡丽笑着说:“是甲乙丙的丙肝,不是吃的饼干!”为了这个丙肝和饼干,两个人还笑了好长时间。
辘轳洗完碗,又来到她们中间。
知道胡丽在说自己,辘轳倒显得很大方,就接着告诉吕乔:她爸爸妈妈实在管不住她,就把她交给在深圳的哥哥来管,她天天向哥哥要钱,哥哥不给,她就在公司闹腾,搞得她哥哥的公司乌烟瘴气。
当时哥哥又正好找了一个女朋友,怕女朋友知道妹妹吸毒离他而去,无奈何哥哥又把她送回了父母身边。
吕乔望着辘轳那张还显得很年轻的脸,心里真是觉得心痛。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一个曾经吸过毒的人,听着她很平静很坦白很随意地讲述自己的故事:有一次,她躲在自己家的卫生间注射毒品,突然人事不省,是父亲发现的及时,否则命都没有了。
“命是自己的,要珍惜。”吕乔说。
“我控制不住。
没有毒品的日子,我难受的那种折磨,你永远都体会不到。”辘轳说着,就将衣服袖子卷起来,把长裤子也脱下来让吕乔看,告诉吕乔:胳膊上这一个一个圆圆的疤痕,是用香烟烫出来的;臀部两侧两大块肌肉是用刀挖掉的!
吕乔倒吸一口凉气,睁大了眼睛看着辘轳身上的疤痕,“你爸爸妈妈多伤心啊!”吕乔眼圈都红了,她在感受辘轳因为毒品而遭受的折磨。
是呀,如果不是痛苦到了极点,谁会在自己的身上用火烫、用刀刳?
“你吸毒,也不至于来看守所吧?
应该是到戒毒所去。”吕乔又觉得困惑,就问辘轳。
“爸妈不给钱,我总要维持自己每天的用量啊。
所以就去偷人家的电动车了。”
“真偷了?”
“偷了。”
“卖了多少钱?”
“400元。”
吕乔皱着眉,摇着头,不可思议。
“你也吸毒吗?”吕乔问胡丽。
“我才不吸毒呢,我从来都不沾那东西。”胡丽摇摇头,看样子对吸毒她可是不屑一顾。
“那你犯了什么事?”
“说的好听是经济案,”胡丽自己解嘲道:“说的不好听就是倒卖假币。”
说着,胡丽和辘轳都笑了,很天真的模样,也很麻木的模样。
吕乔见胡丽说的很轻松,就问:“倒卖假币挺严重的,涉案多少?”
“二十多万。
唉,都是我自己不谨慎,那一次是用出租车送来的,我接下了两捆假钞,以为都齐了,结果还有一捆落在车上了。”胡丽满脸写的都是遗憾:“那个该死的司机发现后,就去报警了。”
“那怎么找到了你呢?”辘轳奇怪地问。
“哼哼,该我倒霉。
那捆假钞的包装纸上有我的大名!”
“可能会判的很重。”吕乔见胡丽讲述的很平淡,知道这是个又滑又尖的女人。
“人家胡丽有本事,”辘轳告诉吕乔:“自己出了事,还把情人也带来坐牢了”。
“在这儿?”
“就在后面,六监区。”胡丽笑笑,“这有什么奇怪的,这里老公老婆坐牢的多的是,何况情人,我算什么呀!”说着,就在辘轳背上拍了一把。
“哎,吕姐姐,你呢?”胡丽和辘轳都望着吕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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