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朱老总大概琢磨出来了一点儿味儿了，想来这贾鸿渐应该是一种类似胜利者的大度？

他们是觉得自己肯定能赢，所以现在大度的往自己身上拉责任，然后顺便显示一下民航总局各种推卸责任？

朱老总怎么说也是从基层上升上来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显得对手下作？

对吧？

想到了这里，朱老总并没有说什么话，并没有点明这一切，他只是喝了一口水之后，这就开始按照自己的计划说话了——

“你们这两方面可真是够给我们中央长脸的！

华夏高科你们也是，上级下命令了，你们为什么不执行？

哪怕就是不接受，你们要跟上面主动交涉，主动讨论这个事情！

结果你们呢，丝毫不说话，还是自顾自的干，你们这是不是无组织无纪律？”朱老总冷着脸训道。

“是，是，都怪我，都怪我！”贾鸿渐难得温顺的低着头挨骂。

他的这种作态还真挺让朱老总舒服的，说真的，朱老总之前也怕说重了贾鸿渐炸毛。

虽然现在贾鸿渐没炸毛，可是他也不敢说重啊！

不然到时候贾鸿渐不管不顾的炸毛了，这也是个麻烦事啊，也要安抚啊！

所以此时朱老总也就是点到为止，并没有更多的批评。

接下来呢，他就开始批评民航总局了，“你们也是，现在中央一直在提倡解放思想深化改革，电信部门都给拆分了，都要开始竞争了，你们民航部门还一直护着犊子。

一直不让竞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恩？

领会不了中央精神，是吧？”

听着朱老总一说，当时老杨立刻就委屈的说道：“老总，冤枉啊，我们没有！

我们民航总局是有计划有步骤的，可是谁知道他们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我们的步骤和节奏一下子都乱了，不是我们不改革开放不深化。

只是节奏乱了啊！”

“行了行了，少来这套！”朱老总不满意的说道，“你们民航部门也真是的，你们经过调研了么，你们跟美国航空部门的历史对比过么，找过例子么？

你们怎么知道放开了价格管制就一定会混乱？

恩？

你看看这个！

人家美国那边开放管制之后，航空领域的竞争能力越来越强。

成本越来越低，整体欣欣向荣的时候整体还保持盈利，为什么美国人行你们就不行，恩？”

说着，朱老总就甩给了老杨一份什么文件。

老杨愣了一下，接着赶忙拿过来看。

而在老杨看着的时候。

贾鸿渐在旁边偷瞄了两眼，看着数据什么的好像是自己那封信里面的，但是排版什么的不一样，想来应该是朱老总让人摘抄出来了之后重新打印的吧？

这边老杨拿过来了文件之后一看，越看那汗越多。

到了最后，明明是三九天。

但是他头上的那汗越来越多，眼见着都跟三伏天一样了！

原来这老杨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儿！

毕竟他只是一个空降干部，是来养老的。

本来过来之后，那还慢慢悠悠的了解情况呢，哪儿能知道这么多啊？

还不是下面的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听？

下面的人说不适合开放竞争，他大概想了一下好像是这样，好像是需要管制，毕竟流失国有资产这种事儿谁都背不起责任不是？

可是谁知道朱老总这边却有资料，说美国那边历史上是管制过的，还跟中国这边管制的一样，结果人家几年内一开放，整个航空业那就是蓬勃发展了，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当时一看到了这个，老杨那觉得叫一个丢脸！

此时他真是恨给他出主意建议的那帮子人！

你妹的！

还说不适合开放？

他老杨不是这行的人，不知道情有可原，可是那帮人靠这个吃饭的，你们他妹的就不知道美国那边的情况？

这边老杨看的差不多了之后，满头大汗的就想要辩解——“老总……我……”结果谁知道朱老总那边直接摆了摆手，“行了，不用说了。

解释就是掩饰！

你们想做的我还不知道？

不就是少做少错么？

怕担任一个流失国有资产的罪名，是吧？

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是吧？

你们要是不能干事儿我就换别人来，我被老干部们写多少信骂过了？

我被多少人说过我贱卖国家资产了？

结果呢，我不是还在做么？

你们要是不改革，我觉得你们也没必要坐在这个位置上了，不如回家带孩子算了。

反正中央上次减编了2万人，我正好琢磨着最近要不要再减编一部分……”

嘿！

这话一出，当时老杨那惊恐的跟啥似的！

朱老总这威胁那可是直接触及到他们官僚的根本啊！

如果都被减编了，他们直接下岗了，那还当毛管啊，还管什么人啊，是不是！

不过呢，朱老总此时并没有把这老杨逼死，所以此时朱老总又说道：“当然了，你们在这个事儿上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改革当然要摸着石头过河，当然要小心，这个事儿上你们小心谨慎一点，还是应该的。

但是不能过于小心谨慎的根本不走了！

要勇于尝试，知道么？

国家都要国退民进了，都要把效益不好的国企卖给私人了，你们这边还保守，那是完全不行的！”

嘶……听到了这里的时候，贾鸿渐是琢磨出来了一点味道了！

这不是明显的给一个甜枣然后抽一棍子么？

对吧？

他贾鸿渐改变下属想法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啊！

都是先肯定然后否定，最后还说对方想的相当好，实际上说这话的时候，早就把对方的计划改的面目全非了！

而朱老总做的整体来说虽然节奏不同，但是效果还是一样的！

还是一吓然后一怀柔，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思路去走嘛！

这朱老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贾鸿渐不禁思考了起来。

而贾鸿渐这边思考的时候，朱老总却扭过头来批评贾鸿渐了！

只听着他说道：“你们华夏高科也是，下次这种事情出来了，先私下商量好！

不许动不动就闹到媒体上，知道么？

否则都是给人家看笑话！

这还让我们中央相关机构怎么做工作，对不对？

本来能够沟通解决的，被你们这么一闹大，都不可能沟通解决了，这对你们是好处么，恩？”

这朱老总对贾鸿渐，光是批评没有鼓励，但是实际上贾鸿渐听着，却觉得好像朱老总在帮他说话——实际上整个走势，不就是朱老总在说服民航总局那边开始解开一定的票价管制么？

对吧？

只不过是表面上各打50大板，在让民航总局觉得平衡而已！

所以到了这时候，贾鸿渐一扭头，直接左耳进右耳出，当成了耳旁风，根本就不搭茬。

看到了贾鸿渐这样，朱老总知道这小子也算是给面子了，毕竟没有炸毛，所以也没继续往下说。

他顿了顿，看了贾鸿渐和杨局长，最后说道，“行了，这事儿就这样吧，回头贾鸿渐你们去法院撤诉，然后老杨你们这边把对华夏高科的航线给解封了。

他们华夏高科有钱，你们要处罚他们罚钱就是了，不要不让他们做事，这样他们就不会炸毛，知道了吧？

这次闹成这样，你们民航总局回去给华夏高科再开一个15万的罚单，行业内部通报批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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