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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全书5_附录_柳营(3/9)

柳青挨过饿,受过苦,这使他坚强,能忍耐,遇见困难即使低头也挺起胸膛。

他胸有城府,笑的时候也皱着眉。

柳青目光敏锐,自从他的手工作坊收留了第一个快饿死的算命瞎子后,他就看到了社会最底层有些人在闪闪发光,那些人在别人眼中是些废物,那也是世界上最廉价的劳动力,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就会拼命干活,这使柳青成为这个县城里最早的万元户,并且在残疾人的心中有着救世主一样的光环。

这最初的手工作坊,几十年后发展成了鲁西南的一家大型企业。

工人全部是残疾人!

第六章    结合

伊木和瞎妮都是苦命的人。

柳编厂的院里有口井,青石镶着一圈黑暗,上方吊着木桶,旁边有个石槽,常有小鸟飞来喝水,继而飞去。

伊木曾把它高高举起,然后放下,向周围的人伸出两个手指,别人便知道石槽重200斤。

石槽里每天都泡着一堆脏衣服,瞎妮熟悉石槽的每一个棱角。

她天天洗衣洗到深夜,无所谓黑暗,她只是喜欢帮助别人。

伊木常常捧着个氤氲升腾着热气的茶杯,出神地望着窗外。

瞎妮对生活不敢有任何奢望,帮别人洗洗衣服,听听鸟叫,就已经足够。

她第一次听到柳叶咯咯的笑声的时候便呆住了,原来世上竟有如此美妙的声音。

柳青说,你抱抱小叶子吧。

瞎妮赶紧摇着头摆着手说,大哥,俺丑,吓着她。

柳青说没事,把叶子放在了她怀里。

当一个柔软的小身体紧贴在瞎妮胸脯上的时候,她呼吸困难,一阵阵幸福的战栗传过全身,这是只有母亲才能体会到的感觉。

瞎妮觉得她这辈子不可能有个孩子,因为没人肯娶她。

她生活在羊圈里的时候,有过一个布娃娃,用破布和稻草做成的,她为此绣了很多星星和小花。

女人喜爱孩子,就像春天喜爱小草。

瞎妮从未想过结婚,但是爱情突然来临。

那天晚上,瞎妮洗完衣服,换上一池清水,月光照着,她坐在马扎上哼着歌谣,叶子的几块尿布很快洗干净了。

瞎妮闻闻,觉得不满意,又洗一遍。

瞎妮踮着脚把衣服和尿布晾在院里的时候,伊木悄悄走近,瞎妮来不及转身就被拥抱,她惊呼一声,立即掐伊木的胳膊。

伊木气喘吁吁,力大无穷。

瞎妮的腰带挣断了,那是一根草绳。

她叫喊着,声音却渐渐变成央求。

伊木的右手揉着瞎妮左边的**,瞎妮感到一阵阵晕眩,身子发软手仍旧紧紧拽着裤子,过了一会儿,她就哭了。

伊木把她抱起来,抱进了柴房里。

当一个卑微的灵魂产生对另一个卑微的灵魂的爱慕,惊慌,充满幻想,惊慌好比干柴,幻想化作烈火,一切光明温暖随之出现,天地随之旋转。

柳青在第二天用棍子将伊木教训了一顿,他是厂长,他是收留他们的人。

棍子打在伊木头梆梆地响,瞎妮哆嗦着身子扑通跪下了,说,别揍他,俺没想叫你揍他。

柳青扔了棍子问伊木,你愿意娶她不?

伊木捂着头,他看看瞎妮,咧嘴一笑说,啊啊啊。

柳青又问瞎妮,那你愿意嫁给他不?

瞎妮捂着脸,点点头。

两瓣蒜拼成了一颗心,两根葱摆成了十字架。

伊木和瞎妮结婚了。

他们选了个好日子,好日子就是阴天下雨的日子,不用干活。

1982年6月19日,星期六,大雨。

那天瞎妮早早地洗了脸,洗了头发,用一根火柴把指甲缝里的脏泥挖掉,然后瞎妮开始编辫子,不知不觉,她的脸红了。

瞎妮摸摸脸说:“真热啊!”

伊木也是一夜未睡。

他用一根手指就把所有的人弄醒。

冬瓜揉揉眼,说:“你得买几只鸡,再打点酒,结婚都得这样。”伊木一拍脑门,顶风冒雨去了县城北关的菜市场。

瞎妮焕然一新。

脸上抹了雪花膏,腰上系了新的草绳。

冬瓜敲门进来说:“走,去找你男人。”堂屋里热闹非凡,所有人都在期待新娘子的出现。

冬瓜笑嘻嘻地把瞎妮领到小拉面前问:“这是你男人不?”瞎妮摸摸小拉的头说:

“不是。”冬瓜又把瞎妮领到家起面前问:“那这个呢?”瞎妮摸摸家起的胳膊说:“这个也不是。”

瞎妮摸遍了所有的人没有找到伊木。

冬瓜说:“你男人走了,不要你了。”瞎妮说:“别闹。”伊木这时回来了,左手提着鸡,右手提着酒,腋下夹着几个长缨子的大萝卜。

他站在门口,浑身滴着水。

冬瓜把瞎妮领到伊木面前问:“这是你男人不?”瞎妮低着头,不说话,她听见了那熟悉的喘息声。

冬瓜欢呼一声,别的人跟着起哄,一个哑巴接过伊木手中的酒菜,一个瞎子挠挠头发,几片碎纸掉下来。

第七章    勾引

有天清晨,来了两个人。

其中的女人长得漂亮,她的一只袖子空空如也,头发烫过,被风吹得凌乱,她叫陶婉。

她哥哥手里提着帆布包,眼睛里布满血丝。

聋子?

柳青问这兄妹俩。

男人摇摇头。

哑巴?

男人说不是。

一阵风吹过,他撩起裤脚,柳青看到半截木头做的假肢,后来那假肢长出了木耳。

柳青说进来吧!

门开了,悲剧从此开始。

那个男人是个戏子,他和妹妹以前都是在县.31xs.剧团唱山东梆子的,一场大火使他俩成了残疾人。

戏子有文化,有羊痫风,每个月都要来那么一回。

他来到柳编厂后就修复井栏,到夏天,井栏上爬满了牵牛花。

他在院墙下种菜,他妹妹陶婉养了几只鸡,高兴的时候杀一只。

抹布有多脏,生活就有多乱。

戏子向柳青建议每个人都必须洗澡刷牙。

他和冬瓜搭建了简陋的浴室,和伊木重建了厕所,用三合板将男女分开,用砖和水泥砌成一排“凹”字。

窗台上有几个坛子,他盛了水,腌了鸡蛋。

当他做完这些事后,他就成了柳编厂的主管,他妹妹陶婉成了会计。

陶婉是个独臂女人,她站在门外第一次看见柳青,柳青正抽着烟斗,她看见一个烟雾缭绕不是很清晰的面孔,那正是她寻找了多年的男人。

从那天开始,一个声音便在脑子里回荡,起初那声音很弱,却一步一步质

问着走过来:嫁给他。

闪电划过夜空,这念头始终带有香味,在黑夜里静静地昙花一现,久久不肯凋落。

陶婉帮柳青收拾房间的时候,在箱底找到一张女人的照片,就问:“这是谁呀?”柳青说:“是我媳妇,死了,你长得有点像她。”到晚上,陶婉在她的小屋里躺下,她并不困。

瞎妮摸索着进来,把叶子的尿布放在她床头上,她不仅是会计,还刻意扮演了后妈的角色。

“睡了没?”瞎妮问。

陶婉低吼一声:“滚熊。”然后望着灯泡胡思乱想。

第二天,她给叶子换尿布时故意把叶子拧得哇哇大哭,然后再唱两句戏,把叶子哄得咯咯笑。

当晚,月光很美,一个女人光着脚丫,用食指轻轻推开柳青的门,她在黑暗里紧张了一会儿,就脱了衣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柳青一直没睡,他本以为这是一个梦,他的声音在拒绝,他的手在犹豫,他的心已经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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