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故国神游(8)三合一(2/5)
“皇阿玛跟我一句解释也没有。”弘昼忍不住嘟囔了一声,“我本来还想问问保养之法的。
谁人不老呢?
谁愿意老了颤颤巍巍的?”
乾隆点了点弘昼,这才问:“皇阿玛……没说见朕?”
“说了。”弘昼就道,“他们说要走,我一着急,就说还没见皇兄呢,这要是走了,父子之间要是有什么误会可怎么办……”说着,声音就小了起来,很是忐忑的样子,“皇兄,臣弟这么说,没关系吧?”
乾隆攥紧手里的扇子,“你说的对。
做儿子的,当然得去见见阿玛!
你先等着,朕换身衣裳就来。”
弘昼应着,站在原地没动。
乾隆从御书房转出去,喊吴书来伺候。
吴书来拿了便服跟进去,乾隆拿了一方印出来,“找个不打眼的太监出宫,将他交给傅恒。
他知道该怎么办?”
吴书来接了,快步疾走。
乾隆自己换了衣服,不是非要如何。
怕的就是有个万一,君子不立围墙之下,什么时候都不能将自己放在被动一方。
弘昼看见吴书来进去,又出来,复又进去。
等自家四哥出来,两人一道出宫的时候,又发现跟着的太监,除了吴书来之外,多了一个身材高大的。
此人一直低着头,也没见过。
但显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出去之后马车不用弘昼的了,已经准备好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配了一个车夫,但蹲下来供人踩着上马车的这位只怕也是要跟车的吧。
弘昼踩在此人的背上,只觉得他的脊背硬邦邦的,这是个练家子。
戒备成这般,弘昼心里叹气,他真不觉得皇阿玛是想把四哥怎么样的。
可这么做好像也没错。
作为帝王,这么做才是正确的吧。
所以,他只能是王爷,而对方是皇上。
小路子在外面给指路,七绕八绕的,总算还是给找对地方。
这就是一户普通的民宅,下了马车乾隆左右看看,看了吴书来一眼,叫吴书来去叩门。
门被叩响,紧跟着从里面就被打开了。
院子里逐次亮起等来。
乾隆站在门口,一时真不想踏进去。
其实,他们不该来京城的,在哪里都好,只要自己不知道就行。
可你们非来京城……何必呢!
这一脚踏进去,也许一句话说不对,就没有所谓的父慈子孝了。
他不想这样。
可既然来了,就万万没有退缩的道理。
他一步一步的朝里走,进了院子了。
院子里灯亮着,散落着几个伺候的人,如今都在低声跪着恭迎圣驾呢,他的心里松了一分。
他左右看看,房间好几间,但只一间亮着灯。
灯光下的窗棂上,有个剪影,一男一女,两人相对而坐,像是在下棋。
钱盛跪在门口,朝里面回禀:“主子,皇上来了。”
里面就传来叫乾隆激灵一下的声音:“来了就进来吧。”
乾隆看了弘昼一眼,弘昼贴着他站,见他看过来,还朝他挪了挪,大有我跟您作伴的意思。
乾隆复又看了一眼钱盛,钱盛微微点头,他才一步一步的朝里面去,很有几分肃杀的意思。
可门一推开,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他带着哭腔,张口就道:“皇阿玛,您把这么重的担子给儿臣,您知道儿臣这些年有多惶恐吗?
皇阿玛……儿子快扛不动了……皇额娘,儿子想您了……”
弘昼:“……”整个人都绷着,只喉结不安的跟着滚动了,这戏做的,也是服了。
再一次感叹,皇阿玛选弘历真不是没道理啊。
乾隆一边哭一边说,一边往里面去,正|厅里没人,转过脸,东间的炕上盘腿坐的人不是皇阿玛又能是何人。
皇阿玛的样子……那么年轻。
一瞬间他想起小时候,他只有仰望才能看见的脸此刻就在眼前。
那时候的皇阿玛是冷厉的,是严肃的。
这种严肃在对他们兄弟几个的时候,尤甚。
可此刻的皇阿玛褪去了冷厉和严肃,整个人都很平和。
这种平和,这种内敛到极致的样子叫他的哭声一顿,因为他发现他压根就看不出皇阿玛的深浅。
他此刻愣愣的看着,然后慢慢的跪下去,“儿臣见过皇阿玛。”
上面久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叫起,他的手慢慢的攥成拳,从弘昼挨打的事上,他就知道,今晚的日子不会好过。
如果弘昼有一分叫皇阿玛不满的,那他就得有十分百分的叫皇阿玛不满。
他是儿子,这个怒火他接着。
但他是帝王,这个王朝是他的,得他来做主,谁要干涉都不行。
因着有心理准备,所以听到上面冷哼那一声的时候,他反而觉得踏实了,该来的总算来了。
就听那久远的熟悉的声音道:“看看你做的好事!”
这话里夹杂着的怒气,乾隆如何听不出来。
但这话由眼前的人说出来,他就带着几分不服,几分委屈。
皇阿玛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后悔将皇位给了自己还是如何。
因此,他抬起头来,“皇阿玛,儿子骤然登基,手忙脚乱。
看似平顺,可下面暗潮何等汹涌。
儿子每时每刻都战战兢兢,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
给八叔、九叔……平|反,那也是儿子的无奈之举……”那天晚上,他被小太监扶着坐上龙椅,下的第一道诏令就是为八、九两位叔叔的后人平反。
弘昼眼观鼻鼻观心,他至今记得那道诏令,自家这位四哥是这么说的:允禩、允禟死有余辜,但其子孙仍是天胄支派,若俱摒弃于宗室之外,无异于庶民。
当初办理此事诸王大臣再三因请,实非我皇考本意。
着诸王满汉文武大臣,翰詹科道各抒己见,确议是奏。
自家八叔九叔在雍正朝祸乱了好几年时间,遗毒半片江山。
甚至造谣皇阿玛的皇位来历不正,可想而知,那时候的皇阿玛心里有多恨。
他们的罪当时是铁证如山,翻不过来的。
自家四哥也不好一下子就给翻过来,因此人家说了,这两位叔叔确实罪该万死,但是后人总还是皇室成员。
他还瞒天过海,说当年给那么重的罪,不是皇阿玛的本意。
都是当时处理案件的大臣,他们给定的罪,然后议定了之后才上奏给皇阿玛的。
皇阿玛也是迫于无奈。
反正就是打皇阿玛那一巴掌,打的很婉转就是了。
顺便也送了那些大臣一顶大黑锅!
大家都知道咋回事,但看破不说破嘛,谁不要命了掺和这事去?
没人言语的结果就是,在自家这四哥眼里,只怕还觉得他是为了皇阿玛的。
你看,这个说辞多好的:如此不仅免了朕不孝忤逆的罪名,还给皇考找了一个优点——虚心纳谏。
乾隆还真是这般想的,他心里一片委屈,如此的用心良苦,却不被理解。
其实,若是皇阿玛不活过来,他这个说辞是完美的。
弘昼脸上露出几分嘲讽之色,见林雨桐看过去的时候他迅速的收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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