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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7故国神游(8)三合一(3/5)

但心里却不免幸灾乐祸,心想,皇阿玛这回会拿什么揍自家四哥呢。

却没想到自己阿玛张口就道:“你皇祖父宽仁,朕就得严苛,如此才能整肃朝堂风气。

而朕严苛,你就得施政以仁和,因而,你并无错处。

只有经历过严寒,才知道春风拂面的好。

登基之初,以此法安定人心,这一点做的很好。”

弘昼不可意思的抬头,以为自己皇阿玛老糊涂了。

这可不仅是皇亲宗室如沫春风,这股风吹下来之后,好些犯事的官宦子弟,都得到了从轻处罚。

这个春风送暖的范围大到后来小老百姓拿钱都能减免责罚的程度了。

这还好呢?

皇阿玛,您没事吧。

乾隆比弘昼还愕然,但心里又涌动出一种别样的情绪来。

但随即收敛了,他在想,如果不是这个事,还有何事惹的皇阿玛这般生气?

他从皇阿玛驾崩开始想起,终于想起一事来,于是越发的心虚,甚至不自觉的往后躲一躲,就怕皇阿玛顺手拿棋盘给扔过来。

这一心虚,声音都小了,“皇阿玛一走,儿臣……有诸多事情要做……三年不改父道,儿臣着实难做到。

因此,守孝的日子不得不缩短……”

弘昼心说,自家这四哥还算是诚实,这事办的何其荒诞。

却没想到他皇阿玛开口就道:“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

有心就好,形式不重要……”

弘昼蹭的一下抬起头,嘴巴张的恨不能塞下一颗鹅蛋。

这种说法真是!

偏心没这么偏的!

自家这四哥其实骨子里比自己熊,怎么到了儿子这里就得挨揍,到了他这里,这个不重要那个不重要,那啥才是重要的?

然后他皇阿玛说了:“能将皇位坐稳,且有所成,这便是最大的孝。

因此,弘历在孝道上不曾有亏!”

弘昼:“……”我还能说点啥呢?

还是老实的闭上嘴巴,就这么着吧。

他就知道,他是那个不受待见的。

皇阿玛偏心眼一万年。

弘历简直惊喜,其实在兴奋期过了之后,他也后悔的不行,觉得这事得叫人讲究的。

因此一直心虚,但是皇阿玛说看心不看迹,认可他的孝心,理解他的不得已。

他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好长时间不跪了,跪着难受,他挪了挪地方,脑子转的更快了。

只要刚才那事都不计较,他还真想不出来有啥是皇阿玛要计较的,因此试探着道:“早几年,儿子为了稳定朝局,驭下太宽泛了些,吏治不如之前清明……”

“贪官污吏哪朝哪代没有?

这如同割韭菜一般,一茬接着一茬,无穷无尽。

手段硬,自然就好些。

手段松,他们自然就冒头。

若叫你两头兼顾,那是苛求。

能以大局为重,分的清轻重缓急,这已经做到了别人所不能。

想你皇祖父晚年,何尝不是如此。

因而,才有了雍正朝的严苛。

如今你已经知道哪里出了问题,顺手解决问题的能耐你有。

你不必为此太过自责。”

弘昼:“……”呵呵!

这回真有点怀疑这还是不是我那皇阿玛了。

可弘历却不这么想,他是真觉得有些为难是只有做过帝王的人才会懂的。

他的眼泪就下来了,“儿子也知道,儿子急躁了。

对待鄂尔泰和张廷玉这样的老臣……”

“你没错。”他阿玛又这么说。

弘历都忘了哭了,这是正话还是反话呢?

正疑惑呢,就听他阿玛叹了一声:“人心易变!

权利迷人眼,鄂尔泰没守住本心,他错了,朕为何要责怪自己的儿子。

张廷玉嘛……也未必没有错处。

不能跟君父交心的臣子有今日便是咎由自取。

不过他是汉臣,你可知道他那样的年纪若是在宫中出了事,该在汉臣,在读书人中有多恶劣的影响。

你还是太年轻了,处理的急躁了些。”

只说急躁,并没有指责过错。

其实他那天就是迁怒了,也确实是急躁了。

皇阿玛说的都很客观,他的心气就平和多了,“儿臣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道这个皇位该怎么做,不知道这个皇帝该怎么当才是好的……”

“你做的很好。

你这十五年来,叫朕知道,选你并没有错。”四爷看着他,加重了语气,“朕便是再坚持十五年,也未必有你做的好。”

弘昼实在是忍不住,侧过脸去免得叫皇阿玛看见他的表情,结果一扭头看就看见皇额娘此时一脸的意味深长。

突然间他激灵一下,好像明白点什么了,又好像啥也没明白。

他快速的垂下头来,支棱起耳朵。

差点忘了,自家皇阿玛那千锤百炼的段位,成功的干掉那么多叔叔伯伯的手段,岂是一般人能猜度的。

他得听着,得好好的品品,自家皇阿玛这愣生生的把自家四哥往明君的那一堆划拉,是想干嘛?

弘昼的心提起来了,弘历的心却一点点放下了。

得了皇阿玛亲口说出来的可以说是盛赞的话,那种从心里漫上来的满足是什么东西也阻挡不了的。

一边是喜悦,一边是疑惑,他抬起头来,“儿臣不敢当皇阿玛的夸赞。

儿臣……有诸多不足的地方,还望皇阿玛指正。”实在不知道哪里叫他这般不高兴。

四爷这才道:“你可是疑惑,朕为何见了你就没好脸。”

是啊!

从不曾后悔将位子给朕,为何跪了这么长时间,却不见叫起。

这分明还是有不满!

四爷冷哼一声,抬手就将桌子上的棋子拂下去了:“做了皇帝,就只是皇帝了?

朕问你,你媳妇是怎么回事?

年纪轻轻是怎么没的?

永璜是怎么回事?

你皇额娘说还是惊惧成病,他是犯了多大的事你要生生将朕的长孙逼死。

还有弘昼这孽障……”说着抬手就把手边的书朝弘昼扔过去,“还不跪下。”

弘昼蹭的就跪下,不敢抬头。

乾隆都是懵的,皇后病死了,这不是我的意志能决定的。

永璜嘛,也就是气急了骂了几句,说他没了皇位继承权,这又怎么了?

哪个老子不骂儿子,况且,朕身体康健,他虽是长子,但尽早的叫他打消了那边念头,难道不是为了他好?

他要真没有那个心思,好好的在府里过他的日子,谁能难为了他吗?

还有弘昼……这些年还不够纵容弘昼的吗?

他心思电转,紧跟着就有点明白了,他道:“皇后没了,侧立继后的事,等过了她的孝期再请皇阿玛和皇额娘定夺。

至于永璜,虽是儿臣长子,但立储之事,现在言之过早。

还有老五……以后儿臣一定好好倚重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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