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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4/8)

“我们家庄大夫开伙啊。”陈绍聪说着把她后座箱子的绳子解开,准备搬走。

杨羽叫道:“嘿!

你还真好意思啊!”

陈绍聪一笑:“看你紧张的,我不要。

你这么驮回去非颠碎了不可,放我车上我送你回家。”

杨羽审视着他道:“你送我回家我是真紧张。”

“想多了吧,感谢你今天配合我骗病人,来吧。”

杨羽一下想起今天那个女孩,哈哈大笑:“那姑娘演技真不错,就是脑子不成。”她说着,也就不再拒绝,由着陈绍聪帮她搬鸡蛋。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杨羽随口八卦:“陆晨曦今天看样子心情不好啊。”

“嗯,我都不敢回家,不过,似乎她也没回家!”陈绍聪八卦的雷达信号闪烁,释放了一个重磅消息,“我看,她是和薛峦约会去了。”

杨羽瞪他:“青天白日之下,别红口白牙污人清白啊,我告诉你!”

陈绍聪啧啧连声,夸张地倒退几步,咧着嘴:“这锅扣的!

我好怕怕!

咋我就污人清白了!

约个会我又没说他俩要上床……”

“呸呸呸呸!”杨羽气得跺脚,“你当都是你!

天天想着上床!”

“那我问你,啥叫污人清白?”陈绍聪翻白眼。

“哼,人家断得干干净净,你非想着死灰复燃,那就是污人清白!

不接受反驳!”杨羽咬牙切齿,气鼓鼓的样子让陈绍聪扑哧笑了出来:“不是我说,薛峦招你啦这么恨他?

当年他可是我校第一帅哥,而且色艺双全!

那会儿好多人说陆晨曦能追上他,全靠执着呢!”

杨羽皱眉,想了想,很严肃地说:“我不是讨厌他。

我就是觉得,晨曦适合一个更坚定更执着的人。

他当年因为生活上的困难,为了自尊心,就把自己选的事业、自己选的女人都不要了,太软弱了。”

“‘执着’俩字说得容易。”陈绍聪耸肩,忍不住为薛峦不平,“自己念书时候天之骄子从来被人捧着,一毕业当大夫走进社会,学业啊工作成就啊,都没等比地换成钱,加上家里又是外地的,妈还早下岗了,生活里不但没有了以前的光环,还多了实际的困难。

他那样的人,哪儿能接受经济上被女朋友家里照顾?”

“好啊,那就是已经选择了!”杨羽认真地说,“选择了自尊心和更匹配得起他才华、劳动的物质生活,放弃了晨曦,放弃了手术刀。

晨曦这么一根筋的人,也应该有个一根筋地对待她的人。

要不然不公平,以后再出问题,人家能做取舍,她一根筋,吃亏的还会是她的。”

陈绍聪愣了下,扑哧笑出来:“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人家不定到底咋样呢!

咱俩掐啥?

不过你放心,我这人就没那么多虚荣心,不大男子主义!

如果有女人愿意帮我买房子,我一点都不在乎!

你如果还有认识啥父母给买房结婚的闺蜜,记着介绍给我哈……”

“臭不要脸啊!”

“你瞧瞧,要脸你说虚荣,不虚荣你说不要脸,你咋这么难伺候呢?”

两个人吵吵闹闹地走到停车场,把鸡蛋箱子装进后备厢,上了车子。

而被他们念叨了一路的陆晨曦,走进了一家成都风味的小饭馆。

这家小饭馆其实离仁合医院不近,位置在医学院对面,已经开了二十年,依旧生意兴隆。

因为菜品丰富、性价比又高,它被仁合医科大学的学生们称作附属食堂。

陆晨曦有六年没有来过了。

应该说,自从和薛峦分手,她就再也没有来过这家当初自己向薛峦表白,之后,每年两个人过生日,只要不值班,都会跑来吃一顿的馆子。

这里比六年前,除了重新装修,也没太大变化。

哦,当年那个细腰长辫子肤色如雪,被他们称为“饭馆西施”的成都妹子,已经几乎翻倍了体重,嫁给了老板,交了罚款生了二胎,如今大着嗓门热情地招呼客人、指挥小妹,介绍起特色菜来呱啦爽脆。

嘈杂的人声中,陆晨曦被告知要等位,她站住拿了号,往里一张望,却看见了坐在一角的薛峦。

在她正准备转身走的时候,他看到了她,扬手,喊她:“这里。”

陆晨曦皱皱眉,远远瞥见他桌上已经摆满了菜,有她最喜欢的伤心凉粉和地摊凉面,甩甩头,走过去坐了下来。

薛峦帮她撕开方便筷子:“这几年口味应该没变吧?”

陆晨曦不说话,低头开吃,薛峦却并不动,叹了口气:“晨曦,六年了,我第一次再来这里。”

我也是——陆晨曦这么想,却没有说出口。

“我今天走进这里的时候,就想,万一那么心有灵犀,你也来了,那么我就再追你一次。”

陆晨曦嘴里含着凉粉抬头,实事求是地指正他:“分明是我追的你。

什么叫‘再’追我一次。”

薛峦再次叹气:“你怎么这么傻呢?

如果我没喜欢你,没找机会接近你,努力让你看见我的好……你这么迟钝,哪儿会开窍喜欢我,又怎么会你一说,我就答应交往了。”

陆晨曦把凉粉咽下去,想了想,不忿地说道:“嘿,说得是。

我当年还想呢,怎么一说就答应了,喜欢你的女生那么多,我都做好打持久战、攻坚战的准备了,却没给这个机会。”她说着,愤然夹起一块排骨,啃了一口,“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谈个恋爱还算计。”

“怕啊。”薛峦坦然回答,“怕贸然说出来被拒绝,丢面子,更怕你不答应,以后连做朋友都尴尬。”

陆晨曦停下来,看看薛峦,似乎努力在思考什么,而后继续啃排骨,边啃边侧头思考。

在她啃完了半盘子粉蒸排骨之后,她放下筷子,认真地对薛峦道:“不要追我了。”

薛峦一呆。

“其实这些年里,我常想,薛峦还喜欢我吗?

这些年想过我吗?

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想要在自己选择的路上,取得些骄人的成绩,证明自己选择的正确,再回来我们从头开始?

我还想过,等我拿下副高职称,把当年我们曾经共同想要做的,有关小切口开胸避免损伤肋间神经的手术方法研究成熟了,大队列的统计数据给出足够支持了,我做到了当年对你说的‘喜欢就一定能坚持,坚持就一定能做到’的诺言,我就要再去跟你掰扯一次。

把当年赌气分手,搞不清的情绪、可能的误会,都说清楚,如果还喜欢,我就再追你一次。”陆晨曦目光明亮,声音清朗,一番话听得薛峦微微哽咽:“晨曦,我……”

陆晨曦却不等他说,自己继续说道:“我后来想,当年也是太过任性幼稚。

我没有设身处地地替你想过,没有想到那套婚房带给你和你爸爸妈妈的压力。

我当初为什么不能像小何那样,男朋友暂时买不起房子,就告诉他,筒子楼里也是可以结婚的;就告诉父母,没关系,我们什么时候自己买得起了再买,哪怕一辈子买不起,就一直住在筒子楼,也是很好的。

其实,我也可以啊,当时如果你对我说,只是房子的问题,我可以跟你住一辈子筒子楼。”

“我知道,是我……”薛峦眼里闪光,“连让你明白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的机会,都没给你。”

“我更不该把感情和对职业的选择联系在一起。

你选择不做临床,你选择要才华、劳动和付出更成正比,有什么错?

你也许就是没有那么喜欢做临床,你只要做得认真做得投入,做什么工作,都不是我该干涉的。

我不该那么武断地就给你扣帽子说你是逃兵、懦夫。

事实上,你现在是先锋公司的科研部总监,我看过许多你们公司的科研文章,客观公允严谨,你做得很好,反而是我……”陆晨曦摇摇头。

“晨曦,我……”薛峦眼里已经发红,他打断了她,“晨曦,你这是在……情感上,真正地跟我说分手吗?”

“我曾想,我们曾经都有那么多错,都不成熟,我任性冲动、思虑不周,你想得太多、把虚面子看得太重。

我本来想,也许有一天,我们都长大了,会有改变,如果再见面,还互相喜欢,就不会再错过。

但是,薛峦,”她看着他,主动地握住他的手,“我不知道如今我们算不算成熟了、长大了,可是再见面的时候,你还是患得患失,你需要确定我也有怀念从前,会再来到这里,才能给自己坚定的信心,而不敢告诉我,你不舍得、你想重来,而我……”她苦笑,“我再一次不顾及你的自尊,忍不住直白地告诉你,我不接受这样,让客观、让运气、让别人的行动,来决定你的命运的你。”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一个半小时,杨帆走进庄恕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连连抱歉:“你看,我今天手术就下得晚,之后局里领导又来电话,让你等我这么久……”

庄恕沉默着没说话。

杨帆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庄恕对面,继续说道:“护士长跟我说了今天的事情。

是他们工作不细致不到位,说好的患者恢复前,把她丈夫的事情瞒好,结果,这就让患者看到了新闻,差点出了事!

不过,这也是防不胜防,她们也没有想到,护工会给患者开电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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