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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围攻(三十六)(1/2)

范斯高·阿尔达梅。

有人说,他是联盟陆军学院毕业生中的传奇。

至于那些不持此项观点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范斯高·阿尔达梅确实是个特别的角色。

作为联盟陆军军官学院第一期毕业生当中的出类拔萃者,他本可以走上其他人求而不得的“留校、任教、晋升”——也就是詹森·科尼利斯所走的那条坦途,而是主动选择了一条更加崎岖、坎坷、遍布死亡威胁的道路。

他选择了海外派遣。

而那一年的海外派遣,名为驻外,实为远征。

帝国与弗莱曼人又一次在地心海上大打出手,新生的塞纳斯联盟的海外领地同样被波及。

不属于任何一方,就意味着会被双方同时攻击。

各处贸易港、殖民地、海军要塞,纷纷告急。

在甲板上、在孤堡中、在异国他乡的月光下,伴着硝烟和炮火,阿尔达梅度过了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

三年后,那位被称为是“疯子”的皇帝的生命,终于在与弗莱曼人的战争中燃烧殆尽。

但战争依然没有结束。

旧皇已死,新皇当立。

联盟决定干涉北边邻居的家庭内部纠纷,满腔热血的新生代联盟军人以雇佣兵的名义,远赴异国他乡,阿尔达梅也再次投身到惨烈的皇室继承战争之中。

那场战争的结果,今天的人已经很熟悉了。

最终,亨利·烈阳摘下了皇冠,消灭了所有胆敢觊觎宝座之人,并于圣石大教堂重新为自己加冕,正式登基为亨利三世。

继位后,他压制了帝国内部要求夺回两山狭地的呼声。

随后二十年内,帝国的军事重心一直在北面、东面和海外。

联盟与帝国之间脆弱的和平得以继续维持,直至今日。

而很多怀揣着保卫联盟的崇高目标出征的年轻人,再也没能回到内海的怀抱。

范斯高·阿尔达梅很幸运,不是其中之一。

但当他带着一身勋章和伤痕回到山前地的时候,联省陆军早已没有他的位置。

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句诸共和国陆军的积弊。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维内塔的问题是海陆矛盾。

须知,在成为维内塔共和国之前,最尊贵的海蓝共和国本质上,没有陆军。

对海蓝人来说,海军就是陆军,在船上打仗和在岸上打仗只是技术难点不同,性质上不做区分。

需要时,海蓝也会从外部雇佣陆军。

但是雇佣兵从不被视为海蓝的一部分,海蓝人也不信任他们。

倒也不能怪海蓝人,历史上,受雇于海蓝的佣兵违背契约、私通外敌乃至阴谋叛乱的事情,屡见不鲜。

譬如在第三次杰诺瓦战争时期,几个福克兰雇佣兵只是因为赌钱输红了眼,便在莫洛码头边上的酒馆里叫嚷着要杀进总督府、洗劫大金库。

而周围的佣兵还真就被这几个醉汉说动,酒馆里的人越聚越多。

万幸有两位桨帆船船长收到消息,带着自己的桨手赶到,镇压了已经在准备武器的佣兵,才没有酿成大祸。

从此之后,海蓝人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宁可多掏金子也不许雇佣兵进城驻扎。

只有极少数的雇佣兵首领能被海蓝接纳,譬如加塔梅拉塔——“狡黠之猫”,他的雕像至今竖立在圣安东尼广场上。

不过,元老院之所以为加塔梅拉塔树立雕像,倒也不是因为他立过什么大功,而是因为他到死都对海蓝忠心耿耿,实在难得。

总而言之:维内塔陆军的历史,是从联盟陆军军官学院的创立那天开始的;维内塔陆军的历史,就是联盟陆军军官学院毕业生的历史。

旧贵族集团的老骨头棒子们,继续掌握着海军。

可他们的影响力,也局限在海军里。

陆海双方虽然势同水火,但是各自有各自的一摊,谁也管不着谁。

正因如此,维内塔陆军也没有任何历史包袱,可以在一张白纸上作画。

联省陆军的情况,则恰恰相反。

联省陆军的历史,要远远早于联盟陆军军官学院的历史。

按照联省陆军的官方口径,在联盟陆军学院第一期毕业生走出校门的十六年前,内德·史密斯就已经在圭土城建立了联省陆军。

虽然,亲身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估计很难将一群主要使用棍棒和火把、被愤怒和狂热驱使的乌合之众称之为军队。

但是,“达到什么标准的武装力量可以被称为是军队”是一个哲学问题,不同的人可以有不同的看法。

而联省陆军的创立时间是一个政治问题。

在联省共和国,陆军的建军史就是被追溯到帝国历519年的山前地抗税暴动。

所以等到山前地出身的联盟陆军军官学院的学员们毕业时,他们惊讶地发现,他们所挚爱的祖国的陆军的编制里的大大小小的坑,早已被占得满满当当。

以帝国历535年为分界线,一堵看不见的高墙将联省军官划为泾渭分明的两个群体。

论能力、素养和眼界,陆军学院的毕业生们自认绝不比老前辈们差。

就算自己眼下经验尚有欠缺,假以时日,也必然会迎头赶超。

但是,人家打赢了立国之战,单这一点,就盖过了所有。

而对于联省陆军的“老资格”们,虽然与文官政府是死对头,但是在压制军内新生代这件事情上,双方倒是惊人的默契。

代际矛盾,就这样开始累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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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等到范斯高·阿尔达梅打完帝国皇位继承战争回到祖国时,他发现,就算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纸上谈兵的毛头小子了,常备军里依然没有他的栖身之地,陆军总部直属机关更是想都别想。

一怒之下,阿尔达梅再次离开山前地,前往海外,又蹉跎了三年。

直到第四年,以“国民卫队”的组建为契机,范斯高·阿尔达梅才得以重返联省,正式担任一支本土部队的军事长官。

事实上,所谓“国民卫队”,实际上就是联省陆军少壮派们为了摆脱老资格们的钳制,而另立的炉灶。

……

顺带一提,帕拉图陆军原本也有可能走上联省陆军的道路,但是由于帕拉图一直在打仗,打仗就会死人,死了人就会空出位置,所以血液的流动,大体上还算顺畅。

不过,即便如此,帕拉图陆军内部也还是有贵族派与平民派之争。

相比之下,维内塔的陆海矛盾都显得没有那么丑陋了。

至于瓦恩共和国与蒙塔共和国,他们的情况反而更接近于维内塔,而不像联省,所以也就不再赘述。

……

之后的日子里,阿尔达梅按部就班地晋升。

但也就只能到国民卫队的军团长,无法再逾越。

连军衔都被卡在上校,多少年动不了一步。

[胜利女神]和[奔流河]的指挥棒更是想都别想,那是人家的地盘,哪怕是像某些软骨头的同期、后辈那样投靠过去,也得排队。

更何况范斯高·阿尔达梅绝不肯低头。

那就只能到这了,至少在那些老不死的死之前是这样的。

除非……

除非有什么办法,能让联省改天换地。

詹森·科尼利斯那个蠢货,以为煽动几个毛头小子、发动一场军事政变、搞掉一个国务秘书,就能让联省脱胎换骨。

愚蠢至极。

祖国已经病入膏肓,她真正需要的,是一场大清洗。

而想实现这一点,就必须先改写诸王堡围城战的结局。

琥珀河,翡翠渡,范斯高·阿尔达梅正在耐心等待一个能彻底改写围攻结局、乃至改写整个帕拉图、改写整个联盟的命运的战机。

只不过,他还不知道,他的对手也是。

……

[时间倒退回两天前]

翡翠渡外,听到温特斯“吃掉[坚贞]”的豪言壮语。

白山郡和雷群郡的前辈们先是一怔,因他们都觉得自己听错了。

当他们真的意识到温特斯在说什么以后,一种被羞辱的感觉立刻涌上心头。

气氛登时微妙起来,众人的表情变得冷淡。

洛松不得不开口打圆场,但饶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接温特斯的话,费了好大的劲,才憋出一句,“怎么吃?”

明面上他在问,“怎么吃掉坚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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