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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前夜光影(1/2)

第五百五十九章前夜光影

这应该说跟儿女情长关系不大,如果有情感,只能说是淡淡的愧疚,而且不止是对一个人,更多是对一种态度。

这也不能说是英雄气短。

一旦做出决断,刘氓对自己的属下和士兵有绝对信心。

不管怎样,反正刘氓扔下刚开始的战事直奔阿尔萨斯的斯特拉斯堡。

对他来说,这应该是第一次。

从海德堡前往斯特拉斯堡坐船最便捷,最舒适。

可他却让安妮丝主仆乘船,自己选择骑马。

也许是为了快些赶到,也许是为了让自己多受些苦,他也说不清楚。

莱茵河谷一路平坦,但这里以前是德意志最富庶的地区,农庄众多,因此他行进的并不快,区区百余公里,第二天中午才到达斯特拉斯堡。

阿尔萨斯伯爵在斯特拉斯堡郊外要塞式城堡居住,在他过河前就亲自到河畔迎接。

但他没打算停留,而是想直接赶往孚日山脉。

西尔维娅罹患的并不是黑死病,按照妮可的说法,是劳累加上风寒。

虽然病情严重,她却拒绝大家将他送来斯特拉斯堡的建议,继续留在孚日山脉西侧一处难民营地。

那里是德意志上洛林,法兰西香槟伯国和勃艮第公国交界处,地界含混不清,成为难民无奈的聚集点。

其实刘氓早已明白,在法兰西查理等领主眼里,这些没有特别手艺,只依靠租种土地为生的农夫一文不值,特别是在冬天,而他也不是什么救世主。

可是,哪怕不是出于习惯,他也要尊重西尔维娅这种努力,这是残酷现实中少有的绝望亮色,不应该,也不可能被人类放弃。

阿尔萨斯伯爵知道他无心停留,也知道他不喜欢麻烦,但还是希望他能在这简单的吃个午饭。

习惯了这终年马上的生活,刘氓和属下都能坚持,可马匹不行,因此顺势答应。

前往城堡的路上,刘氓发现伯爵城堡附近戒备森严,而城池却相对热闹,行人络绎不绝,不禁感到纳闷。

随口一问,到问出伯爵满腹苦水。

“陛下,您继承瓦本公爵爵位的时候,我…,唉,我没有及时效忠…”

伯爵一开始不好意思,结果越说越苦。

原来,斯特拉斯堡因为地处法兰西、瓦本和瑞士连接处,贸易和手工业一向发达。

刘氓经营瓦本的时候,处于相同的目标,伯爵和本地行会、大商人联系紧密。

近年来,斯特拉斯堡趁着瓦本的东风更加发达,可行会和商人渐渐不把他这个领主放在眼里。

可以说,这也是伯爵归附他的重要原因。

归附后,瓦本贵族给了伯爵不少支持。

但刘氓长期在东线抵御奥斯曼侵袭,皇后和贵族无法做主,给以的支持无法压制商人和行会。

不仅如此,行会还跟法兰西、日内瓦、尼德兰等地互通消息,甚至跟瓦本暗势力也纠葛不清,一来二去,他这领主基本被架空。

现在,仅有的兵力要配合国防军封锁边界,行会趁机蠢蠢欲动,还有策应美因茨战事的意思,伯爵愁白了头。

刘氓正心烦,哪有心思处理这事。

再者,这事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想了想,干脆让莱茵库曼人征召两千名预备兵临时帮他处理一下,到让伯爵大喜过望。

难民区在孚日山脉西侧山间,属洛林辖地,距离斯特拉斯堡不过五十余公里,但这毕竟是山路,刘氓傍晚时分才到达。

孚日山脉山势舒缓,林木茂盛,但此时难民区所在地的山谷群却丝毫体现不出秀丽景色。

地势较低处的林木被砍伐殆尽,变成河流小溪旁密麻麻的窝棚,数不清的篝火彷如繁星,弥漫的青烟让暗色天幕都模糊不清。

应该是保存体力,难民大多以家庭为单位聚集在篝火旁,小路上只有神父和修女踽踽而行,所过之处能带来些扰动。

麻木,不仅是难民。

经历的哀凉场面太多,刘氓也趋于麻木,甚至厌倦,只是他自己还未察觉,或者不愿而已。

略查看一会,他不等前来迎接的国防军兵团长汇报,直接赶往西尔维娅栖身的小教堂。

教堂建在小山丘上,年头不短,应该属于某个苦修会,差不多废弃了。

现在,这成了难民管理处,以及赈济物资储存所。

教堂周围也但加了不少临时木屋和窝棚,应该是神父和修女居住的,清苦而寒酸。

可能以为是瓦本派来的联络官,他们没对众人造成多大扰动。

可匆匆来到西尔维娅居住的小房间,刘氓首先感到的是恼火。

教堂已经够残破,西尔维娅的房间更残破,就像是废弃已久的地下室。

湿冷昏暗,充满刺鼻的霉味和汤药味。

除了一张供奉圣母像的木桌,一块铺着麦草的铺板,其他一无所有。

西尔维娅躺在床铺上,旁边有个熬药的小炉子,加上她盖的被子还算干净厚实,算是这里能带来温暖感的物品。

妮可正斜坐在铺板边照顾,佩特拉在另一边低头翻检衣物,同样落魄。

让刘氓感到奇怪的,勃艮第公爵的小姨子埃斯特罗娜居然也在这里,穿着类似修女,又有些不同。

听到动静,三人同时转身。

妮可眼中先是透出惊喜,随即怯怯的低下头,萨比娜更多是幽怨,埃斯特罗娜则完全是贵族派头,没有任何情绪表露。

无心管这些,刘氓凑到近旁查看。

西尔维娅已经消瘦的认不出来,两颊深陷,额头的鼻子分刺眼。

她处于昏迷状态,蜡黄的脸上透出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眼皮也在狂乱跳动。

不用他问,妮可不安的嘟囔:“太冷,太劳累,也不吃东西,拉肚子,风寒,就倒下了…。

很固执…,不让我们送她走,只说要见你,有时候很吓人…,要不你试试…”

稀里糊涂的说了一会,妮可居然瑟缩的起身离去。

好像是达成共识,萨比娜和埃斯特罗娜等人也悄悄离去。

刘氓心头腾起疑惑,可这哀凉的场景让他难以作出判断,只好继续关注西尔维娅。

她似乎很热,挣扎着将手臂伸出被子。

她只穿着敝旧的内衣,刘氓记忆中细腻圆润的臂膀瘦弱不堪,青筋外露。

握住她的手,燥热,没有汗,而且粗糙不堪。

刘氓说不上对这位前妻是什么情感。

刚来这世界,她应该算是最亲近的人,却一步步因为各种误会分开。

现在,她可能是某些方面信念相同的伙伴,也可能是参杂难以割舍情绪的陌生人。

呆呆的看了半天,刘氓轻抚她的额头,一只虱子却从她乱糟糟窝成一团的发间爬出。

他的手下意识躲开,心中一片茫然。

这样做有意义么?

这是愚蠢么?

他无法判断,只知道,自己跟眼前的女人完全不同,甚至可能是完全对立的两种人。

他做了不少事,可以说拯救了许多人,可他到底是处于什么目的?

有多少炫耀的成分?

高高在上的施舍,对曾经卑微心灵的弥补,有过一次感同身受么?

他还是不知道。

“亨利,你来了…”

西尔维娅不知何时睁开眼睛,正平静的看着他,眼中露出的温柔一如他刚来这世界,在科隆老城堡偶尔闲暇时体味过的温馨静谧。

“是啊,我来了…”刘氓把她的手臂放回被窝,掖好被角,继续说:“别着凉了,乖…”

西尔维娅微笑片刻,突然就伤心起来,瘪着嘴要哭。

刘氓慌了手脚,坐下,将她连被子一起抱在怀里。

西尔维娅像是找到了依靠,挣扎着抱住他,轻声啜泣。

过了一会,她像是睡着了,可身体轻轻一颤,抬头枕着他肩膀,重新睁开眼睛,目光却显得茫然。

昂起头,看他一会,西尔维娅脸上闪过一抹羞涩,低头缩进他怀里。

刘氓尽力收紧被子,想让她暖和一些,可心中的悲凉无法掩去忧烦和凄苦。

犹豫半天,他还是说:“跟我回去吧,身体更重要,我会跟你一起照顾好这里。”

西尔维娅没有回答,过了许久,突然书扭了扭身体,犹豫着嘟囔:“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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