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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洛阳城郊(1/2)

云萧沉吟:青叔之事他曾于寨中听花叔与伊叔提起过,当时只道青叔是因故得罪了巫家,与其大打出手,被无刃刀削去了yi块头皮。

却原来,是这样。

林间夜色恍恍,盛宴又递了yi条鱼来:“呶,再吃yi条。”

云萧闻声回神,下意思地伸手去接。

抬头yi瞬,却蓦然对上了他的眼。

含笑间隐见柔和,洒脱间略带伤感。

两人都愣了yi下,随后盛宴移开目光,抬头望向了远处。

云萧兀地想起了申屠烬的话,看了yi眼盛宴,迟疑yi瞬,问了yi句。

“大哥可有心属之人?”

盛宴yi怔。

而后回转目光看向了云萧。

青衣的人亦望着他,面上两分正色,两分浅淡,两分随意。

盛宴垂目笑了yi声,而后飒然道:“有啊,那是yi个双眼比明月还要皎洁、声音比琴音还要清泠、脾性却十分肃淡的人。

我三年前见了他yi面,把他那双眼睛记在了心里;两年后又听了他的声音,把他的音色装在了心里,再后来喝醉了无意中得以和他闲聊几句,却又是生生擦肩而过”

云萧微蹙眉道:“后来可有遇到?”

盛宴点了点头,望着眼前跃动的篝火:“后来他yi下子出现在我面前,带着那双黑白映墨、皎如山间明月的眸子,嗪着yi口清泠如水、纯净如玉的声音,隐隐含笑,肃淡宁和,这两个我惦念的yi人yi物,忽然合成了yi个,叫我好不欢喜。”

云萧望向盛宴,未多话。

“我想把掖了多年的心情说与他听,可是开了个头,却没了尾。”

青衣的人问:“为何?”

盛宴抬头微笑着望他,轻言道:“因为他心里已经装了别人,我就算惦记已久,终归是来迟yi步。”

青衣的人面色微敛,目中似有感触:“如此,大哥便未与她说?”

盛宴安静地看了他少许,之后回转目光,望着篝火,涩然yi笑。

“经年忘情于山水,我将他放在心里时常念起,辗转叹息,只可惜两相错过,三次擦肩不顾,再回,缘分也已七零八落我想我便该在当年初见时便与他说了,或许懵懂青葱,说不定能yi生怀念,可惜时光不能倒流,而我已经错过。”

“大哥已然放下了么?”

檀衣的人目光如水,飒然,微寥:“嗯,放下了,只是他若回头,我必定倾心以待,多久都行。”

云萧怔了yi下,于心底为申屠烬轻叹了yi口气。

盛宴忽然道:“我教你的无刃刀心法,三弟闲时多加练习,可助长兵刃剑气之威。

我也曾听家中老人说过,有yi类人非我巫氏,也可凭此心法练出无刃刀,不过似为传言,也不知真假。”

云萧看向盛宴微yi点头,诚挚道:“云萧谢大哥,承蒙错信。”

盛宴笑了yi笑,垂已静,目中反射出微光。

出京兆郡向东驰往洛阳的路上,二人骑马并肩而行,已过弘农郡。

马背上春风微寒,拂面无声。

盛宴忽地看向云萧道:“武帝六年,申屠与乐正两家联姻,江湖震惊,此事三弟可知?”

云萧直视前方,神色中微微显露出心急,头也未回地纵马疾驰:“嗯,他们成亲当日,云萧在场。”

檀衣的人微微松开了手中缰绳,马儿缓下了来,盛宴于后望着他的背影道:“当年的上元佳节,乐正无殇与申屠流阐成亲当日,你”

我看见你

云萧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洛阳城,yi扬缰绳,快地喝了yi声:“驾!”

淡青的身影渐行渐远。

盛宴无声地捏住了手中缰绳。

我看见你yi袭青麾,静默如竹,立于yi名紫衣的小姑娘身侧,如月的眸里清漪澄澈,恍然如璃曜,潋滟似湖光。

那个时候我与你对视yi眼,蓦然就怔了神。

待到清醒,却已寻不到你的身影。

我不知你姓什名谁,也不知你江湖哪派,更不知你来去何方。

只是忍不住地想,你若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会不会肯入赘我巫家

最终丢了半颗心,什么也没有留下。

只是那yi眼,我看见你的眸中也映着我而我终想知道,你可还记得当年那个橙衣长裙的少女?

檀衣的人低头yi瞬,轻轻摇了摇头,眼中yi时有些模糊。

片刻后抬起头来泯然yi笑,复又纵马疾驰追了上去。

若然已经错过,那便叫我陪着你吧,为兄为友皆可即便可能等不到你回头,也可等到我自己厌倦、死心。

洛阳城外,yi青yi檀的两道身影正欲从郊外野林中穿过,蓦然听见yi道破风声从马前三步外驰过,有yi物“锵”的yi声横飞而过钉在了yi侧yi株老树上。

云萧面色yi变。

盛宴立时警觉,勒马望向四周,眉间蹙起。

“有人?”

青衣的人坐于马上,转目看见那钉入树上之物,面色yi震。

斜阳余晖下,yi绾银白的流苏在微风中轻轻晃曳,清透温润,似绸似玉。

“那是”

青衣的人驱马上前,看清了,yi把将之拔了下来。

梅大哥的青玉扇?

蓦然打斗声从yi侧林中传来。

云萧示意了盛宴yi眼,两人弃马掠了过去。

林中古道上,yi顶深色厚帘的重顶方轿停在草地上,前后均有十数人持刀而恃。

轿身左右,三人骑马护于轿前,背对云萧与盛宴,另有yi人正从马背上飞身而起,手持长鞭“啪”的yi声挥向被他们围住之人,鞭风凌厉,尾声清脆。

云萧与盛宴敛息匿于远处,看见鞭尾所及,yi抹白影点脚yi掠,极悠然地往后飞掠三步,避开了长鞭。

与此同时“锵”“锵”两声剑响,yi黑yi红的两道身影自白影身后拔剑跃起,挡在了飞身而退的那人面前。

“公子。”

云萧yi震,yi眼看清那拔剑上前的两人正是璎璃、玖璃。

白衣在斜阳下似映清辉,双璃身后之人表情极为从容,微仰冷睇方轿垂帘,望着轿帘上被玉扇穿过留下的洞窟,冷笑了yi声:“娄右相是王爷的人疏影十分清楚,他既斗胆动我惊云阁之人,王爷便应该清楚,我梅疏影不会善罢干休。”

白衣如旧,襟摆、腰际零散的血色朱梅yi如往日清艳傲然,梅疏影冷立如松,如剑长眉似挑不挑:“我yi直以为王爷与疏影皆默认你我是两不相干、相安无事之况却原来王爷半点也不在意握在我惊云阁手里的讯息,叶齐,你真以为动了我惊云阁,你还能安稳度日么?”

轿前yi人黑衣立领,高坐马背上,满面阴沉冷鸷,立时冷道:“梅疏影,凭你也敢直呼凌王的名讳!”

梅疏影闻言笑了yi声,眼中悠然:“既已动了我惊云阁”

语声yi转,冷冽如冰:“还想让本阁主对你等客气么!”

叶兰面色更寒,眼中划过yi道寒光,已溢满杀意。

扬手yi拂身上墨色的披风,人已跃马而下。

语声阴恻道。

“你找死。”

梅疏影长眉斜挑,似冷不冷地瞥了他yi眼:“玉面修罗叶兰看来叶公子是自诩能取疏影的性命了。”

“能与不能,试过你便知了!”

云萧与盛宴静望yi瞬,面上微微闪过惊异震色。

那先前从马背上挥鞭而下的另yi人立时道:“四弟,父王说过此人武功极高,我和你yi起上!”

叶兰冷冷地瞥了yi眼出声的那yi人,寒声:“不用,我自己来。”

璎璃、玖璃立时剑指叶兰,齐声冷道:“凭你还不配与我家公子动手!”

叶兰闻言,面色当真是yi沉,五指蓦然成爪,转腕便要动手。

云萧正色,蹙眉正蹙,便闻那顶方轿中传出yi声极为低沉的男声。

深沉幽冷,不容置喙:“住手。”

叶兰、叶飞立时yi震,收手立于原地。

方轿的垂帘yi动,yi人伸手拂帘,食指上yi枚羊脂缠花玉玦扳指清润无瑕,隐泛流光。

马背上的另两人看见立时翻下马来,立于轿侧。

那只拂帘的手五指修长,白净细腻,骨节分明,yi眼便可看出养尊处优,不染纤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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