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热闹，宫中也喜庆。

除夕这晚要守岁。

二更过，戚染染打了个哈欠。

应该是怀孕的原因，她总是容易犯困，已经熬不了夜了。

不过，新的一天开始，新的一年到了，她没有忘记事先的准备。

戚染染身后靠在软枕上，又打了个哈欠，示意，“那个，你把手伸出来。

左手哈。”

“做什么？”

问着话的同时，宇文宸已经把手伸过来。

手指修长匀称。

“闭上眼睛。”

他想起，在除夕前夕，司白羽送给戚染染的保胎丸。

宇文宸自出生后被视为不详，上至先帝，下至宫人，皆遭排斥。

宇文景笑了。

那，司白羽是否也存了这个心思？

曾经，梁宽也动过生出过倾慕心思。

嘉柔还小，不会说话，忽闪忽闪的眼睛很亮，黑葡萄一般，小手在空中挥舞着，反攥住戚染染的大拇指。

“是啊。

开家店铺，经营起来，就是能傍身的营生。

刺绣的话，太辛苦了，费眼睛不说，收益还少。”

所以，走时走得丝毫没留恋。

“那……等我长大了可以嫁给你吗？”

她只能让自己变强，强到可以面对一切风波。

说完，就走了。

而这个结果，最终也随着父皇的离世，永远被封存。

“不知道，”林泽实话实说，“买时看很多人嘴里都有一根，应该是剥开了直接吃。

你可以试试。”

宇文景伸手，把原先准备让林泽试尝的糖收了回来。

忍冬进来照顾着嘉柔，戚染染和苏盈袖先去了外间说话。

只是，那时，宇文宸未被养在她名下，又遭先帝抵触。

染染曾跟他说过她的来处。

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套在了无名指上。

就连兵权分布也是如此。

或许……戚染染让司白羽前去的原因不止是为了安抚民心，而是早就知道司白羽会医术，想让司白羽去试一试。

戚染染自豪地拍拍胸膛，“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铺子，伙计，我来张罗，你现在就多多调整自己状态，好好陪伴嘉柔，小孩子长得可快了，千万不能顾此失彼，错过这段时期。”

言外之意，我现在的这番狼狈，全拜你所赐。

现在制糖技术有限，人们的口味不算挑剔，日常所见最多的是饴糖，其实就是麦芽糖，粘牙不说，味道一般般。

在司白羽身上更多的是让人看不清的谜团。

太后又是摇头，“先国师行踪缥缈，大约世外高人总是喜欢独来独往。

如今，人死如灯灭，当年旧事早已不可查。”

前路漫漫，他推开窗，往身后的京城看了一眼。

苏盈袖笑笑，“我学了些刺绣，想来多做一些，应该不成问题。”

“啊？”

“这是婚戒，戴在无名指上证明着你已婚的身份，这得戴一辈子的。”

孙嬷嬷抬头，有些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宇文景毫不客气地讥笑一声，大喇喇的将桌上的糖拿过来，张口就是怼，“谁让你蠢，让你去，你不会让别人去买？

多付点银子不就得了。”

将沉香手串放在一旁，太后坚毅道，“既然有这一场母子缘，哀家也该为皇帝做些事。”

若是以往，宇文景不会多看一眼。

不过是一点点小事，居然还有报答。

说着话，宇文景已经掏出锭银子放桌上。

凭着她们的知识技能，制作出好吃又便宜的糖果，不会是件难事。

林泽：“……”

顺便将先前林泽买来的那包糖也留下了。

近几日，总有一件事令他困扰。

不过，因为第一次接触棒棒糖，不知道可以棒棒糖的木棍可以斜着叼，所以，他嘴里的那个棒棒糖，延长在外的木棒一直保留在正中央。

乏味的日子苦了点，他确实需要点甜。

露在外面的手红肿不堪。

有极度的冷漠，极度的理智。

戚染染刚才就看到了穿在嘉柔身上的小衣服，没想到是苏盈袖亲手绣的。

只不过，那人一直藏在暗处，敌暗我明，这才看上找不到破解之法。

戚染染看到小奶团，整颗心都要融化了，也围在一旁，拉拉嘉柔的小手，“小嘉柔，我是姨姨，还记得我吗？”

可迟钝的刀就是迟钝的刀，能够利用的价值有限。

宇文景唇角有散漫的微笑，“为什么要问名字？”

太后点点头，说起，“哀家知你秉性宽。

只是，哀家想提一句，你与成王虽有兄弟之名，但从未有其实。”

太后的脸色一下变了，抬手示意让宫人都退了出去。

待到殿中宫人全都撤下去后，太后再看向宇文宸的目光无比严肃，正色道，“皇帝为何会有此一问？”

约莫半个时辰功夫，终于回来了。

吐出口浊气，从座位上离开了。

宇文景真心觉得味道不错。

宇文景收回翘在桌子上大爷似的腿，眸光一亮，道，“我要吃糖。”

心底在诧异时，不免多了心疼。

宇文宸只觉得心跳急速不已，又问，“当初，可有人与先国师随行？”

他没有忘记在常州时扁舟子的提醒。

“成王回京，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皇帝准备如何？”

“不知为何，儿臣近来每每想起此事，只觉得心中困惑不已。

儿臣感念母后多年教养之恩，此生不敢忘，但儿臣也深知在众位皇子中，儿臣从来不是父皇中意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到了初七这日，戚染染终于能被允许可以下床走动。

京城的另一边。

避免节外生枝的最好方法，就是在变局发生前将其在萌芽中斩断。

姜离视线回避时，眼底难掩空洞。

她知道，戚染染这样做是有心在帮自己。

宇文景觉得今天他是出奇的好脾气，否则，他不会说出这么多话。

然后，毫无愧疚地从里面拿出了糖。

竟然还将宇文宸寄养在她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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