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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伯赏别离的态度(2/4)

。”

秦雷仔细观察这个水寨,只见它南窄北宽,负山控江、形势险峻。

水寨的水门,防波堤,城墙、瞭望台、射击台,共同形成一个圆环,犹如大汉伸出双臂,环抱中间的水军基地。

整个水城,除了岸上部分,便是一个巨大的军港,停泊着几百艘大大小小的船只。

楚破为秦雷将各种舰只一一讲解,那些最大的乃是足有五层的主力舰‘楼船’;那些样式坚固,又有冲角的乃是攻击舰‘艨艟’;那些轻便快船乃是冲锋船‘先登’;那些更小一些的乃是快艇‘赤马’;还有仅能容纳数人的小舟‘斥候’。

竟是一个完整的水军体系。

秦雷有些好奇问道:“这么多船停在这,是如何防备敌军偷袭的呢?”

楚破沉声道:“咱们夹岸依山立垒,辅以木排铁索封锁江面。

又在水下布满荆棘尖刺,防备楚国水鬼。”

秦雷皱眉道:“恕孤冒昧问一句,为何我大秦水师尽是守势,观各位军纪严明、训练有度,想必战力不该逊于楚军吧。”

楚破望了望老元帅,见伯赏元帅捋着胡子点点头,他这才为秦雷解开这个疑惑:“盖因上游巴蜀一带被楚国牢牢占据,咱们未战便先处于劣势了。”

秦雷也不作伪,坦然道:“孤对水战一窍不通,还要将军解说。”

楚破见秦雷不似一般王公那样不懂装懂,恭敬道:“殿下常在北方,对水战自然有些陌生。

其实这主要因为战舰依赖风水人力而动,占据上游下游的两方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居上流者因有顺水之便,扬帆下驶,十分迅捷;且水战中除矢石外,拍竿、冲撞、接舷是交战的主旋律,而居上水的一方在这样的战斗中往往很占便宜,胜多而负少。”

怕秦雷不信,他又举出两个例子道:“当年晋灭吴、隋灭陈,都是先占据上游,而后顺流东下,一举而定的。

而曹操父子两次直接由淮南渡江,都无功而返。”

秦雷有些明白了,轻声道:“就是说南楚占据‘形胜’优势。

不破了这点,就很难攻破大江天堑,是吗?”

楚破点头道:“殿下英明。

若不是当年趁南楚兵败,抢下了这江北水城。

占据这点险要,这大江就真成了人家楚国的护城河了。”

这时老元帅哈哈笑道:“南人所依者不过水势而,吾也不是没有击破的方法。”

秦雷闻言大喜道:“老元帅快快道来,孤心痒得紧。”

老头子神秘笑道:“吾有一种宝船,唤曰‘桨轮船’,乃用桨轮代替船桨,上下水速度如一,可以抵消这一劣势。”

秦雷彻底被勾起兴趣,急切道:“可带本王观之?”怕老元帅不同意,还补充道:“孤王发誓不说出去便是了。”

伯赏别离捋着胡子笑道:“不是老臣吊殿下胃口,实在是这船不在这里。”也不戏耍秦雷,诚恳道:“一来,此船数量不足,还在陆续建造中;二来,此船涉及绝密,没有开战以前,老夫是不会冒险把它调到大江上来的。”

秦雷心念电转,笑道:“那想必在运河沿岸的某个大湖里了。”

老元帅也笑道:“没有瞒殿下的必要,确实如此。”

不知怎的,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脑海中闪过,秦雷失声道:“不会是襄阳湖吧。”

伯赏别离惊讶道:“何出此言?”

秦雷沉声道:“孤在京都全力追缉的一个南楚间谍头目,就是在那里失去踪迹的。”

伯赏别离身形一晃,然后稳稳站住,强笑道:“不要紧,那里有我五千水师驻扎,防备严密,出不了问题。”话虽如此,他也不敢怠慢,先是对传令兵道:“发令襄阳湖水军,调整到最高戒备等级。”从腰间解下一块鱼形令牌,扔给一个将军,沉声吩咐道:“车胤国,带两营水军火速北上,把襄阳湖船坞给我围个水泄不通。

直到王爷破获南楚间谍为止。”

那被唤作车胤国的将军领命而去后,老元帅也失了游兴,吩咐众将好生操练,便带着秦雷返回。

一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

等回到中军帐,屏退左右,老帅才开口道:“王爷可知老夫为何要安排这半天的视察?”

秦雷闭眼道:“钱。”

伯赏元帅点头道:“王爷明心见性,确实非凡。

不错,就是钱。

老夫需要大量的钱财才能打造出一支能够克制楚军的强大舰队。”

秦雷轻声道:“您知道我来的目地,我也知道您的想法。

但是……”他睁开眼道:“用吃空饷这个法子敛财的时代过去了。

朝廷下决心要砍掉空额了。”

伯赏元帅捋着胡子,颔首道:“不错,这样下去,老夫只有卸甲归田,回家等着抱孙子了。”转而有些无耻道:“若是如此,老夫就要早些活动,央太尉大人给我某个肥缺了。”

秦雷没好气道:“老头,你不觉得害臊?

跟我又是哭又是闹,末了还拉我参观水城。

难道你觉得孤王闲得无聊,特地给我耍猴看?”

老头子差点把胡子揪下来,呲牙道:“讲条件嘛,当然是我漫天要价,你落地还钱了。

不把问题说的严重些,怎么卖个好价钱。”

秦雷轻蔑道:“就你那把老骨头,就值这个数。”说着伸出五个手指头。

伯赏元帅大摇其头道:“不行,这个数目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说着,比划个七,道:“再多二十万两,少一个子,我就扔下这个烂摊子,回中都抱孙子去。”

秦雷沉吟道:“七十万两也不算多。

若是元帅能再答应孤一个要求,孤可以出到一百万,而且是每年。”

老元帅眯眼道:“看来殿下所图非小啊。”

秦雷沉声道:“帮孤肃清南运河。”

老元帅失声笑道:“殿下可是在说笑?

莫非您还嫌身上虱子不多?”

秦雷也哈哈笑道:“若非如此,孤又从哪里为你讨唤到每年一百万两白银?”一摊双手,光棍道:“您可以去打听打听,孤王现在还欠着三百多万两的外债呢。”

伯赏别离表情郁闷道:“原来王爷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秦雷摇头道:“你们老人家不懂,这叫负债经营。”

伯赏别离哑然失笑道:“确实不懂。

若是老夫欠着这么多外债,早愁得投了大江利索了。”说着正色道:“王爷,立个字据吧。”

秦雷心中一松,感激道:“谢元帅信任。”

伯赏元帅伸手阻止道:“咱们是公平买卖,童叟无欺。

用不着谁谢谁。”说着,摊开纸笔,写就两份文书,分别签字画押。

约定平乱后,秦雷即刻付给镇南军三十万两白银。

待控制南运河一个月后,交割七十万尾款。

以后每年二八两月底前,秦雷都要各支付一次五十万两。

若有延迟,按月利二分算。

也就是说,从契成起,直到破楚前,秦雷都对镇南军背上了每年一百万两的债务。

秦雷捧着墨迹未干的文书,惨然笑道:“若是咱们一直过不了江,岂不是要孤王子子孙孙还到破产为止。”

伯赏元帅有些发傻地望着文书上的‘雨田’二字,强笑道:“王爷写字龙飞凤舞,恐怕后人难以分辨。

不如您再行个印?”

秦雷见自己又被鄙视,一面从腰间掏出紫金王印,盖在名字边,一面嘟囔道:“元帅不明白了,签字便是为了难于模仿,孤这是防伪来着。”

见他盖上‘隆郡王雷’的印章,老元帅才放心的捧起文书,看了又看,待墨迹干后,才收进抽屉。

也许是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老元帅对秦雷不好意思道:“若是不相信殿下,老夫也不会签这空头文书。

只是实在被你们家和他们老李家坑苦了。

这才出此下策,王爷勿怪啊。”

秦雷为人光棍,事情做过,便不再纠结。

他洒然笑道:“秦雷只身而来,能得到元帅信赖已是邀天之幸。

您这样做非但不会令孤不快,还让孤踏实很多呢。”

两人相视哈哈大小,算是约成。

这份奇怪的契约,现在看来只是双方为了各自利益,勾结在一起。

却又不放心对方,而签下的一份保证。

乍一看,秦雷是赔大发了,但是在将来的岁月中,谁知道他会不会赚回来呢?

或者是双赢。

这样一耽搁,当天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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